——她真美,笑起来更美,世上怎会有这么美的人。
——她冲我笑呢,她可真好,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人。
——我怎有摧毁她伤害她的想法?我真是个不可饶恕的坏人。
宝鸾重新牵过班哥的手,围着他曼步作舞。她的眼神从远到近,似嗔非嗔掠过他的面庞。
饶是漠然如他,亦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攥紧心脏的东西是什么。是爱慕,是郎君对娘子的喜爱。
班哥猛地攥紧掌中柔荑。少年懵懂的情.欲打败与生俱来的阴暗,他心中生起献出性命的冲动。
他心想:错了。他不要她变得和他一样,他也不能让她的心被染黑哪怕分毫,她该永远快乐自在,若她被他毁掉,那他就该去死。任何人试图毁掉这份美好,都该去死。
少年无处安放的爱慕化作灼灼目光,他无比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声。
——想她抱我吻我爱我。
——可她应该不会吻一个坏人。要更努力地伪装才行啊。
众人沉醉在宝鸾曼妙的舞姿中,宝鸾对于四面八方炽烈的惊艳毫不意外。她以为他们仍是为她姣好的容貌和出色的舞姿赞叹,却不知众人在心中的震惊与懊恼——
小公主真正长大了。她满身的风华与窈窕,已从一个好看的小孩子,成长为君子好逑的女郎。
明年秋天,她将及笄。帝国的明珠,已经到了慕少艾的年纪。
郎君们眼神变了又变。
一场宫宴,午时开宴,日落前结束。
月亮爬上墙梢,宝鸾在傅姆和宫人们滔滔不绝的聊话中用完夜食。
“散宴的时候,那些世家郎君们竟都不肯离去,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殿下呢。”
“要不是殿下跳完舞就走了,指不定被人拦在何处。”
“我听别宫的宫人说,现在宫里到处都说我们殿下一舞倾城,没能看到殿下的舞姿,乃平生之憾。”
宫人们和傅姆期待地看向宝鸾,眼神毫不掩饰,就差将话写在脸上。
宝鸾优雅放下筷勺,漱口擦嘴,起身往寝屋去:“跳得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傅姆和宫人们低声恳求:“殿下——”
宝鸾叹口气,做出无奈的样子:“不过一支舞而已,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好像成了什么稀世珍宝。”
她随即又道:“真拿你们没办法,明天吧,明天跳给你们看。”
傅姆和宫人们躬身:“谢殿下大恩。”
背过身的瞬间,宝鸾脸上自得的笑容露出来。
这群人呀,怎地这般会奉承?
什么平生之憾,真是少见多怪。
宝鸾挪着小碎步,脑袋扬得更高了。
银盘一轮,高悬夜空。
宝鸾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里听见乌鸦叫,恍惚醒来,发现确实有乌鸦叫。
拾翠殿哪来的乌鸦?
宝鸾揉着惺忪睡眼,一张嘴高高撅起,神志不太清明,趿鞋来到窗边,乌鸦叫声不见了。
窗被石子叩响。
宝鸾睡意被扰,怒从心来。
好大胆的乌鸦!不但深夜乱叫,还敢啄石扔窗!看她叫人逮住它,拔了它的毛。
宝鸾气呼呼开门。夜风扑来,寒月泼地,对面屋瓦跳下一个少年。
他清秀的眉眼自黑暗中仰起,眸光熠熠生辉,立在台阶下看她。
“你、你……”宝鸾及时收住大叫的声音,瓮声瓮气道:“原来刚才是你在学乌鸦叫。”
班哥拣起用来砸窗的石子,摊开手掌,等着她来取:“是啊,我就是那只不识好歹的乌鸦,我砸了你的窗,你要不要砸回来?”
宝鸾努努嘴。
她还记着今日宫宴上他故意撒谎踩了她好几脚的事呢。
“怎么砸回来?”她不看他。
“我带你去我的清思殿,你想砸哪扇窗,就砸哪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