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睛,只是那里面没有光亮,也没温度,阴沉沉的,配着眉心那颗朱砂痣,显得有些妖冶。
冷不丁地对上视线,司机心下一惊,没有再看。
电话里宴明城问:“防震?”
“嗯,防震,”宴好微闭着眼靠在后座,“爸你有推荐的吗?”
宴明城沉吟道:“那就路虎吧,车型你挑个喜欢的。”
“要是你拿不定主意,我跟你妈到时候商量着给你点建议,最后你再做选择,先这样,爸要睡了,你在学校乖一点。”
挂了电话,宴好翻着江暮行发过的短信,一条条的翻,眼前晃过他低血糖发作的一幕,心脏有点疼。
宴好想,以后出门身上要多带几块糖,还有巧克力。
.
江暮行打开家门,面对他的是一地狼藉,他早已习以为常,漠然地拎着一袋药走进去。
周翠从房里出来,满身酒气:“小暮,你头上的伤医生怎么说?”
江暮行关上门,扶起歪倒在地的椅子。
“妈妈不是故意的。”周翠心虚又局促的站在墙边,拢着一头凌乱长发,“妈妈就是,就是昨晚看了个电视,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喝了些酒。”
江暮行把桌子摆正。
“不生妈妈气啊。”周翠走过去,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往他额角伸,“让妈妈看看你的伤。”
江暮行避开她的手。
周翠脸上的讨好跟愧疚时间就凝固住了:“妈妈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你还想要怎样?要不你也往妈妈头上扔个啤酒瓶,让你讨回来?”
江暮行冷眼一扫:“有意思?”
周翠抱着胳膊往后缩了缩:“小暮,都是妈妈的错,妈妈知道你平时很辛苦,周末早上要打工,回来的时候一定很累,是妈妈喝多了没看清,把你看成你爸……”
“不对,这不是妈妈的错,都怪你爸,是他害的,不是他,我们娘俩不会过成这样。”
周翠又走近几步,呢喃着说,“儿子,都是你爸的错。”
江暮行收拾着脏乱的小客厅,一言不发。
周翠的音量拔高:“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都不回我?”
“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你跟你那个死去的爸一个德行。”她的声音尖细,发着疯强调,“一个德行!”
江暮行拿扫帚扫地上的碎酒瓶:“下午我送你去疗养院。”
“疗养院?”周翠先是愣了下,之后是满脸惊恐,“我不去!”
江暮行面无表情。
周翠抖着手点根烟:“疗养院是关疯子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江暮行平铺直述:“治病。”
“治病?治什么病?我好得很。”
周翠抚开脸颊边的发丝,露出很有风情的眉眼,脸上是讽刺的笑,“你就是不想管我了,嫌我是累赘,给你丢人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样会遭天谴的知道吧?”
她越往下说,就越疯言疯语,“是不是觉得把我关进疗养院,你的人生就能干干净净?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的污点是你爸,不是我!”
周翠耍酒疯一样歇斯底里,江暮行沈默不语。
“就算你会读书,在一中当优秀学生,将来考上好的大学,比别人更拼又能怎样?没用的,儿子,你的人生从五年前开始就完了,完了啊儿子,早就完了。”
周翠神经质地说着,满屋子乱转,突然走到儿子面前,哼唱摇篮曲一般的音调:“小暮,你活着好难啊,妈妈带你走吧,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就能解脱了。”
“嘭——”
低着头扫地的江暮行把手里的塑料簸箕扔出去,发出巨大声响,扫进去的碎玻璃哗啦飞的到处都是,他猩红着眼,神情愤怒骇然。
周翠一张脸煞白,神志恢复了一些:“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脑子太乱了。”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