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院里本就只住了钮祜禄氏一人, 这会子桃红早已在后罩房歇下,除了廊檐下的气死风灯,再不见一丝光亮。
钮祜禄氏的卧房内一片安静,在夏夜细碎的虫鸣中, 只能听到柳绿轻轻躺下的声音。
过了有一会儿,就在柳绿快要模糊睡过去的时候,才听到了钮祜禄氏的声音,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边交代的事情, 也快有个结果了。告诉你家主子,他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开始准备起来了。”
“是。”躺在脚踏下头的柳绿轻轻应了声,支着耳朵再没听得到钮祜禄氏的动静, 这才放心睡了过去。
房顶上, 没有任何动静发出, 可若有人看到, 就会感觉自己像是眼睛花了一样,有两个黑色影子一闪而过。
等两个黑影来到沉香院外墙处的树上,才细密交谈起来。
“这事儿要不要跟爷禀报呢?”
“你傻啊, 都算计到后院子嗣身上去了,不禀告, 等死呢么?”这声音好像还伴着被拍了脑袋的声音。
“可头领说过让咱们拿到真凭实据, 这不是还不准备动手呢么?”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不服气。
“你明儿一早,先跟李头领汇报一下,咱们听吩咐就是了。”后来那个犹豫了一下, 如此道。
他们二部有太多次事情没办好,都让四部头领在爷面前脸越来越大,这事儿现在汇不汇报还真不好说,他们头领早就想憋个大的,想了许久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四爷那里并没有收到动静,可正院这边,李思敏却没有其他顾虑。
“凝棋?她怎么会牵扯其中?”松格里已经好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
自凝棋去了秀锦轩,就再没承过宠,在后院里一直老实的跟隐形似的,怎么会跟钮祜禄氏纠缠到一起去呢?
“这还用问么,无非也就是钱或者权,她最想要什么,给她什么就得了。”李思敏有些好笑的回答。
“呵呵……我倒是忘了,那位最擅长的,就是空手套白狼。”松格里闻言挑眉笑了。
她倒不是不明白,凝棋最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明白的是,凝棋怎么会相信钮祜禄氏能为她达成心愿。
看来自己以前的蠢劲儿是有传染性的,就一个明言顶住了,她扫了眼明言,满脸安慰。
明言被主子看得莫名其妙,但她不爱讲话,站在一旁什么都没问。
“不用管他们,你们只要守好弘晖和三阿哥那里就好,明谨这几日多注意着些正院进出的东西。”松格里冷笑了一声,吩咐完,又想起些什么。
“其他子嗣,尤其是弘昀那里,稍微注意些,别出了漏子。”都养这么大了,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疏忽,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即便将来弘昀要跟弘晖争,那也是将来弘晖自己的事情,帮手也好,绊脚也罢,都留给弘晖才是。
“李姑姑,弘晖那里,你一定要盯紧了。”松格里看着李思敏,直到他莫名其妙却认真的点点头,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李思敏不明白,他其实已经在弘晖的身边日夜伺候了,可松格里还总是不放心是为了什么,至于他的能力,这位主子该清楚才是啊。
他不知道的是,越临近康熙四十三年,松格里就越烦躁,若不是弘晖已经大了,不方便与她同睡,她都恨不能天天跟弘晖睡在一起。
这样的不安,在听到四爷的话以后,达到了顶峰。
“不行,我不同意。”她苍白着脸,反应特别大。
四爷一开始没想明白,可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
“爷不是说让他现在过去,等弘昀种过痘,让他们一起搬到外院去。你别担心,有粘杆处在,爷不会让他们有任何闪失。”四爷站起身,揽着松格里的肩膀低声安慰。
“呵呵……粘杆处?那他们可有查到后院里又起了风波?”松格里侧身避开四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