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这样的人是一柄双刃剑,用不好便要伤人伤己。
胤禵哼笑了一声,想起年羹尧派人送到自己府上的孝敬,若有所思看了四爷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
他不觉得老四会骗他,到底要不要用年羹尧,还是得好好思量过才行,眼下也不急着确定。
“我听图策说,这阵子边境的摩擦仍然存在,仓央嘉措的叛军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你猜现在还在打的是谁?”胤禵话题一转跟四爷说起了正事。
四爷垂着眸子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这些是大哥该操心的事儿,我不过是过来确认一下青海驻军是否有乱,盯着这边的辎重事体罢了。”
胤禵端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也拿起茶盏大口喝完才扔在桌上,颇有些大大咧咧的样子:“你这是还在记恨大哥?”
四爷抬起头平静地看向直郡王:“我为何要记恨大哥?”
胤禵噎了一下,收起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像是牙疼一样捏了捏下巴:“我要说弘晖的事儿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我信,我知道是谁做的。”四爷继续垂下眸子去,“可大哥也不清
白。”
“哈哈哈……清白?老四你不是这么幼稚吧?”胤禵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有几分苍凉,“老二真就那么昏庸吗?他想弄死我福晋吗?老八……嘶,老八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小时候没养好这个没办法。”
胤禵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破罐子破摔:“都说我有勇无谋,骁勇善战,可都是老爷子生下来的,谁又比谁差多少?”
四爷沉默不语,他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的出身,所以从出生开始,大哥便注定不能优秀,或者说不能比嫡子优秀,等胤礽襁褓之中被册封为太子,他就更加没了出头之日。
小时候四爷是见过直郡王写字的,明明一手缜密的瘦金体,却叫他给死了个干净换成了行楷,只因为皇阿玛想看得不是这个。
若小时候这些隐藏还算是能过得去,等老爷子一年年变老,他们一年年变得年轻力壮,那些注定的不得已都成了奢望,他们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不得不斗,不得不按照下棋人的路子去走。
“我提醒过你的,老四。”胤禵叹了口气,声音低了许多,那股子张狂劲儿也突然泄了下去,“都是兄弟,我不盼着你好,也不会盼着你死,可……我没有选择。”
四爷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杀了你庄子上的奴才。”
不只是胤禵没有选择,他也没有。
嫡子被害,他不能怒火攻心,却也不能无动于衷,只能不痛不痒表达自己的悲伤,给老爷子一个替儿子主张的机会,没人会在乎那主张是不是他想要的。
“这次回去,咱们怕是都要往上走一走了。”胤禵突然换了话题。
四爷抬起头看着他,知道他话还没说完。
“咱们都能往上爬,只有太子一直是太子,你猜他还能坐得住吗?”胤禵也抬起头跟四爷静静地对视。
话题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两个人都没再继续说下去。虽然远在西北说话要安全一些,可谁也不能保证万岁爷的耳朵就真伸不到这里来。
到了六月,仓央嘉措的尸体找到了,是在青海的某个湖边找到的,据当地发现的百姓说,这位僧人是坐化在了湖边。
不管他是坐化亦或是被毒死的,直郡王和四爷都没有置喙的
余地,只能体面厚葬了他,准备回京。
他们还没到京城的时候,耿氏就已经要生了,本来她应该是七月中生产的,可也没谁对她下手,有琉璎园提醒着,她自个儿也注意的很,才七月初羊水很突然的就破了。
好在接生嬷嬷和奶嬷嬷一早就预备着,照月轩里还有林嬷嬷照看着,也不算是手忙脚乱。
只是耿氏有些害怕,早就叫自己身边太监去琉璎园禀报过,才忐忑地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