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颤了下。
因为他真的有感受到她的决心。
去意已决,而非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想走。
想离他而去。
魏珩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他唇压紧。
望着人沉默一瞬后,魏珩才重又开口道:“动了真感情,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颜娘,你真的能彻底放下过去吗?我不能。”
魏珩说:“纵我一直不肯承认,但也否认不了,早在吉安时,我便也对你动了心。所以你站在雨下目送我离开时,我根本拒绝不了。”
如果不是当时就动了心,那么凭他的理智和冷静,是绝不会带着她回京的。
只是他有太多的顾虑,他一直逼迫自己无视自己的真心。
如今幡然醒悟,他不想再顾虑太多,他只想也任性一回,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颜熙不信。
或者说,她如今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些了。
真的假的又怎样?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颜熙屏息一瞬,迫得自己压下那些纷扰的思绪后,她再次冷静开口道:“都不重要了。”她说,“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你会读很多很深奥的书,懂很多大道理,你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你还会抚琴作画,你下棋也很厉害……”
“你懂的这些,我一样都不懂。”
“我承认我也不聪明,学这些也学不来。哪怕我每日很痛苦的去学,我也还是原地踏步,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我喜欢的,你大多也都瞧不上。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
“我现在要去找那个适合我、懂我的人去,你也去找那个和你一样聪明,也和你一样有好的出身,可以和你谈论诗词歌赋,可以和你一起抚琴作画的人去吧。”
颜熙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就好像这些话,她想说很久了一样。
她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没有赌气,也没有委屈。
或许从前有委屈,但现在也早想开了。
魏珩闭了闭眼,他说:“颜娘,你现在说要放下就放下吗?可我放不下,怎么办?”
颜熙垂眸细忖了下,然后认真回答他:“放不下就慢慢放,时间能消磨一切,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放下这所有的一切的。或许,你很快就能放下了,而等你放下了后,你可能还会后悔你今天的言行。”
后悔今天向她低头了。
毕竟凭他的身份,他活到这把年纪,又向几个人低过头?
颜熙忽然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琢磨着说:“我可以保证今日你对我的低声下气我不对任何人说,但日后你若想起今日来觉得后悔的话,还望能高抬贵手,不要太为难于我。”毕竟又不是她逼他的。
魏珩忽然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颇多苦涩,也很无奈。
但他却很坚定告诉她:“颜娘,我不会后悔的。”
颜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且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她忙起身道别:“我该回去了。”说着,欠了下身,“魏大人,告辞。”
颜熙说完就走,魏珩只是看着她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并未挽留。
他知道,强留也无用。
颜熙走下去后,魏珩抬手拨开了车侧壁的帘子,见她登上了自家马车,又缓缓驾车继续往前去后,魏珩这才撂下帘子靠了回去。
他喊了兆安一声。
兆安闻声,立即钻了进来。
魏珩吩咐他道:“京城局势诡谲,你多注意着些。以后有任何事,即刻来禀。”
长安城并不太平,尤其如今太子府和齐王府越发不对付。
“是,小的记下了。”兆安忙应下。
“回吧。”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后,魏珩背轻后仰,倚在车壁上,他则端坐着闭目养神。
身子随着马车微有晃动,但却又坐得十分稳当。
*
食为天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