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跟苏贵妃解释什么,撂下这么几句绝情话之后,他便挥袖离开了。
他并不是说笑,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圣旨。
他可以容忍沈元灏善妒,有野心,他甚至可以容忍其无能懦弱,但唯独不能容忍对方私通外敌。
他将顾准送去北元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什么,皇上并不知情。但他这么做,也让北元掌握住了他们的制盐之法。
别说什么提前知道北元没有盐田,盐官县及各地的盐场如今都是他的心腹在把控,新式制盐的秘法沈元灏根本无从知晓,更不知北元究竟能不能产盐。
他们做出那样的决定,是既毒又蠢。这样的儿子,皇上是绝对不会放纵他留在京城的。
苏贵妃追在后头,想要求他收回成命,但是刚追了两步就被太监拦住,之后任凭她在哭喊,到底有没有把皇上给留下来。
那些个太监见她不闹了,这才将人放了,自己也走了出去。
苏贵妃慢慢滑倒在地上。
两侧的宫人扶着她,却怎么都没将她给扶起来。
苏贵妃哭着哭着,心已经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圣上竟然能如此绝情。自从皇后去世之后,苏贵妃便一直觉得她与圣上情同夫妻,虽然圣上一直没有将她封为皇后,但苏贵妃一直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且只要她儿子能够顺利登基,她便是做不了皇后,将来也依旧能当上太后。
这是苏贵妃的指望,也是她毕生的追求。
可如今这点指望也被圣上无情地打碎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恩爱了二十多年,他怎能如此绝情?
苏贵妃百思不得其解,呢喃自语:“他从前也没有在意过太子,真会突然问了太子断了我儿的前程……”
宫人也着急,但还是想先劝娘娘振作起来:“娘娘,如今最要紧的是让圣上收回成命,这会子您若是先倒下了的话,二皇子还能靠谁?”
是啊,苏贵妃赫然一振。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他们母子俩盼了这么多年,也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瞧着势力一天天大了起来,凭什么要为了这个根本就没有受过一天宠的太子让路呢?
说什么为了太子,苏贵妃根本不信,倘若圣上真的那么在意太子的话,这么多年也不会纵容她的儿子压在太子身上了。
都是借口罢了。
苏贵妃借着宫人的手,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长乐宫。”
心腹宫女有些犹豫:“可是……太后待太子殿下也不薄。”
反倒未必会站在他们这边。
苏贵妃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圣上至孝,天底下如还有几个人能劝得动皇上,那必定得算上他们这位太后娘娘。太子是太后的孙子,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是了吗?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一刻钟后,苏贵妃整理好了仪容。
按着圣上的意思,那圣旨只怕已经到了程相几人手中了,若无意外,午后便能发出,届时就真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苏贵妃如今也顾不得仔细打扮,只匆忙换了一身衣裳便出门了,另还叫人去宫外传了消息。
苏贵妃来长乐宫的时候,太后正准备带着孙女一道去赏梅。
近来宫里头的红梅开的正好,眼下见到苏贵妃也来了,太后便笑着说:“你可真是哪有好事儿便往哪里凑,这是知道我们要去赏梅不成?来的这么及时。”
太后的笑音还没有落地,苏贵妃便猛地跪在了地上。
周围一静。
太后收了笑意,示意宫人都退出去。
末了,她又摸了摸沈令仪的手,见有些凉了,又同她道:“明嘉也下去歇着吧,待会儿再出来陪皇祖母赏梅可好?”
沈令仪知道皇祖母这是为了不叫她牵连进来,刚好她也并不希望掺和进苏贵妃的事情,所以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