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一站起身,缓步退出。
沈纤纤唯恐她钻牛角尖,也悄悄跟了出去。
她脚步很轻,但瞒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
初一骤然停下脚步:“王妃为什么要帮我?”
“嗯?”
“是我失职,使王妃陷于险境,连累王爷重伤昏迷。”初一脸上有明显的不解,“王妃为什么还要帮我求情?”
沈纤纤愣了愣:“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力有不逮,可也尽力了啊。是那天刺客武功太高,人太多,怎么能都怪你呢?再说,事已至此,就算砍了你一条手臂,也于事无补啊。”
“自废一臂不一定是砍去手臂,是废去右臂武艺,不得再充任暗卫。”初一低声纠正。
主人死,暗卫死。主人伤,暗卫废。成为暗卫以来,她的认知就是如此,这次行事不当,自己也觉得不配再做暗卫。
“哦,原来如此。这个我不知道。可就算这样,你一身武艺,废了也可惜啊。还不如小作惩戒,让你戴罪立功呢。”沈纤纤轻笑,眉目舒展,“再说了,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我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罚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初一声音极低,近似喃喃自语:“朋友么?”
她是暗卫,性子清冷,唯有尽忠而已,哪有朋友?
可王妃却说,她们好歹也算是朋友。
初一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仿佛有东西在心里翻滚。
其实一开始被迫转为明卫,近身照顾沈姑娘,她很不乐意。但迫于是王爷的命令,不得不照办。
沈姑娘活泼话多,她有时候也会觉得不耐烦,可是已经成为王妃的沈姑娘,竟然告诉她,她们也算是朋友。
一时之间,初一思绪百转千回。突然觉得,当初被派到沈姑娘身边,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抬眸,试图对王妃笑一笑:“多谢王妃,初一明白了。”
算起来,自从做了暗卫,她已经很久不曾笑过了,几乎都要忘了笑是什么感觉。
见她脸上露出笑意,沈纤纤心情甚好:“你就该多笑笑嘛,你笑起来也很好看的啊。”
初一颇觉局促,没有应声。
“对了,你伤好了没有?”
“谢王妃挂怀,已无大碍。”
沈纤纤点头:“这就好。”
初一伤势好转,晋王也清醒过来,这无疑是让人开心的。可惜唯二的不足是她做了晋王妃以及晋王不记得旧日约定。
一想到晋王失忆这件事,沈纤纤就有点头疼。
当然,萧晟自己也头疼。
他二十三岁时招惹这么一个姑娘,偏偏还要因为道义负责到底。
福伯还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王爷,王妃出去了,您也该追出去的。”
萧晟按了按额角,只当没听见。
福伯还要再劝几句,忽有下人上前。
“王爷,昌平侯府派人询问,今日王爷和王妃是否回门?”
“回门?”萧晟眉梢微动,“什么回门?”
福伯“啊呀”一声,一脸的懊恼:“是老奴糊涂了,今日是王爷王妃大婚的第三日,是该回门的。”
“王妃不是从兖州来的吗?跟昌平侯府又有什么关系?”
他记得自己在请求赐婚的奏章里写的清清楚楚,兖州沈氏女,出身低微。
“王爷,是皇上下旨,让王妃认了昌平侯和栖霞郡主做了义父义母。”福伯轻声道,“王妃就是从侯府出嫁的,论理是该三朝回门。王爷若是不愿,也可推辞。”
晋王与昌平侯夫妇来往不多,对方既然派人询问,多半也有催促之意。
萧晟略一沉吟:“去请王妃,本王陪她回门。”
不管怎样,该有的尊重和体面还是要有的。
沈纤纤刚回永春园歇下,就听说要去回门。她沉默了一会儿:“非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