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兰先去温大姑家送豆腐,温大姑正在家数落表嫂。
“就你娇贵!人家春凤和你一年嫁到咱们生产队的,一连生了六个大胖小子!干活儿也利索得很,你这么多年没生个带把的就算了,每个月一来事儿就上不了工!我们家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娶到你这么一个儿媳妇哟!”
说着温大姑还哭了起来,“我们家就庆林一个男娃,你这是要让我们断了根哟!”
温姑父也姓温,但这镇子附近姓温的人家不少,很多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自然结婚生子也没问题。
表嫂听着也难受,但她性子向来软弱,闻言也只是垂头哭泣。
婆媳二人你哭我也哭,杜月兰站在院门边上有些尴尬。
“表婶?”
一道小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月兰转过头,便见小芳背着一个大背篓站在不远处。
见杜月兰手里端着两个碗,小芳立马上前,“我来吧。”
杜月兰把其中一个碗给她,“待会儿我来拿碗。”
这种情况她进去也尴尬。
“好,”小芳笑着点头。
等杜月兰走了一会儿后,小芳才推开院门进去,“我回来了,刚才在岔路那边遇见表婶,她给我们送的豆腐。”
温大姑看见她手里端着的豆腐后,立马露出笑颜,“你表婶给的,那一定是从她娘家带回来的,有心了。”
自己那抠搜的三弟妹才不会舍得呢。
表嫂怕小芳看见自己又哭,于是侧过身擦掉了眼泪。
杜月兰还没到温二伯家门口呢,就见小路上趴着一个泥娃娃,此时正在那用路边的杂草“做菜”呢。
这个泥娃娃就是温二伯家最小的孙子,温如意。
“如意,你去哪里弄的一身泥?”
杜月兰轻声问道。
如意扭过小身子一看,发现是杜月兰后,他腼腆一笑,指了指挨着自家柴房的小溪沟,“在那。”
杜月兰跟着看过去,还能看见几个小脚印从小溪沟那边一直“印”到他面前。
顺手揉了一把孩子的脑袋后,杜月兰便快步进了院门,把豆腐给温二伯娘,拿着对方洗好的碗回到家。
此时堂屋和院子里都没有人,全都在灶房。
温庆强他们是为了吃肉,温母是为了防止他们偷吃。
“娘,舀一碗猪油出来。”
杜月兰跨进灶房,便听温庆平这么对温母道。
“咋还要猪油呢?这有肉,多煎一下就有油了。”
温母心疼,不愿意舀油出来,就是怕他做饭乱用油,所以昨天吃的水煮菜,今天早上也没有舀猪油出来。
“豆腐烧鱼没有油不好吃。”
温庆平说。
“是啊娘,舀一点吧,我可想吃了,”温庆富可怜巴巴地看向温母。
“娘……”
被他踢了一脚的温庆强立马也跟着看过去。
温庆娇姐妹也喊了一声娘。
“看看,可不是我一个人想吃,”温庆平对温母耸肩。
杜月兰把碗放下,左右看了看,找了点蒜到一旁剥。
最后温母还是妥协了,只不过舀出来的猪油确实很少。
温父背着手回来时,就闻见灶房一阵香味,他停住脚步使劲儿嗅了嗅,嘴角勾起,心里十分满意。
看来亲家确实给了不少肉。
他也没进灶房凑热闹,而是笑眯眯地往温大姑那边去了。
“姐,姐夫去我们家吃饭,今晚吃好的!”
温父迈着八字脚跨进温大姑家院门,声音洪亮地喊道。
温大姑闻言从灶房出来,她衣袖已经拉高,胸前还沾了一点水,一看刚才就是在忙。
“月兰给我们端了一大碗豆腐过来呢!”
温姑父也从堂屋出来,“是啊,我们就不过去了,你们吃吧。”
“只有豆腐?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