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几岁了呀?是不是脑子撞瓦特(坏掉)了?”赵艳红看着赵悦童喝完一缸子麦乳精,抽泣着睡下后,梦游般躺到炕上问已经钻了被窝的陈雯雯。
“你问我我问谁呀?”那死丫头不一直这样吗?道了歉没被理会的陈雯雯翻个身,心烦意乱闭上眼睛不再讲话。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赵悦童那双平日里水灵灵的大眼睛肿成了金鱼泡,吴晓晨见状直接把麦乳精罐子给霍青青抱了过来。
“就放你这儿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以防万一。”一帮年纪都不算太大的知青们,实在是难以忍受跟养了个刚出生的崽儿一般,随时随地都能嗷一嗓子,还不够担惊受怕的。
“……这不大好吧?”霍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也不是给她的,她拿着麦乳精有些不自在。
“没事儿,你俩谁跟谁呀,在谁那儿不一样!”于丽红端着尿盆去茅厕,撞了撞霍青青肩膀笑嘻嘻走了。
这话说得……又不是他俩养孩子,怎么这么怪异呢?
别说霍青青,吴晓晨脸都红了,给这个带着薄雾的冬季清晨,增添了几分温暖色彩。
“死丫头,起来吃饭!”今天没下雪,天气还算不错,知青们大都出门去忙活了,陈雯雯在赵艳红羡慕又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被留下来照顾赵悦童,见她一早上都躺着一动不动,这才颇有几分不自在的上前硬邦邦开口。
“听见没?”陈雯雯挺高了点声音说到一半,想起霍青青的叮嘱,深吸了口气爬上炕去,认命地推了推赵悦童,“起来吃饭啦,还要我喂你呀?也不知道几岁了噢……”
见赵悦童还是不说话,就是红肿着眼睛嘟着嘴呆呆望着房梁,她突然有点害怕。
“悦童?”她戳了戳赵悦童,“悦童?”
天呐,不是昨天撞了树然后又大哭一场,傻了吧?
“你别吓我呀!悦童?”陈雯雯吓得心都快不跳了,总感觉大兴安岭农场已经向她敞开了大门。
“我昨晚没有梦到我哥哥。”就在陈雯雯连滚带爬想要去找顾卫国的时候,赵悦童突然沙哑着嗓音幽幽开了口。
“那做梦还能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呀?”陈雯雯嘴角抽了抽,浑身发软地坐了回去,趁赵悦童不注意瞪了她一眼。
这死丫头就是跟她犯冲,吓死她了!
“你说,昨天是你害我撞树,我才梦见哥哥的。”赵悦童转过头看着陈雯雯,声音又沙又软,配上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像是豆沙馅儿的包子,只话音恨不能让陈雯雯在包子上狠狠咬一口:
“不然,今天你再撞我一回?”
能见到哥哥,当猪她也认了。
“……我脑子又没瓦特了!”陈雯雯翻个白眼,拽着赵悦童坐起身,“快吃饭,吃完我还得打扫屋子呢!”
“我想吃面包……”赵悦童扫了眼清汤见底的白粥,突然想起昨天扫过自家开放式厨房时,那琉璃台上摆着的零食筐来。
“我现在上哪儿给你找面包去?只有猪油糕,你现在有伤口也不能吃的呀。”陈雯雯都想吐血了,这特么有种当妈的想揍熊孩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哦,那就不吃了,我再睡会儿。”赵悦童撇了撇嘴,又蠕动着躺了下去。
不吃饿死算了!陈雯雯看着被子里鼓起的小包包,恨得举起手……狠狠干掉了那碗白粥,她熬了一个小时呢,不喝浪费了!
喝完后她气鼓鼓冲了一杯麦乳精,给赵悦童搁在炕头的木柜上头,才翻着白眼去打扫卫生。
赵悦童没理会她,只很努力想要跟哥哥说上话,就算是梦里也好。
是她太任性熬夜看猝死,才让刚三十八岁的男神哥哥憔悴苍老成那个样子……她想着就难受的不得了,哪怕是求个心理安慰呢,她就想跟哥哥说声对不起。
这个执念疯狂到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赶紧睡着,能睡多久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