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刘羡阳啧啧道:“咬文嚼字,如此字斟句酌,顾璨,你现在很有精通训诂的朴学宗师风范啊,要我看,你来当个专门讲习小学的书院君子,绰绰有余。听说你有个绰号,狂徒?读书人狂一点好,以前在醇儒陈氏书院里边,有个讲习先生,专门注解陆掌教的内外篇,第一次给我们授业,老夫子就说天底下只有一个半的人,真正了解内外篇的精髓所在。”
陈平安没好气道:“能不能喝你的酒,我在跟顾璨聊正事。”
刘羡阳笑眯眯道:“你们俩要是能猜出这一个半是谁,我就乖乖闭嘴。”
顾璨说道:“一个是陆沉自己,半个是那老夫子?”
陈平安摇摇头。
顾璨瞬间了然。
想必答案肯定更狂妄,撰写内外篇的陆沉自己都才算半个,开课讲学的老夫子反而是那“一个”。
刘羡阳哈哈笑道:“顾璨,我早就说了,要是比脑子灵光的程度,咱们俩加在一起都不如陈平安这个闷葫芦。”
顾璨说道:“你当年哪次这么说,我反驳了?我跟你吵的内容,只是我们两个谁更灵光。”
“你们继续聊,我识趣喝酒吃肉,不碍你们俩的眼就是了。”
刘羡阳端起白碗,晃了晃,酒水荡漾起涟漪,下筷夹起一块烤鱼肉,“此时此景,不得吟诗一首?谁来?”
顾璨翻了个白眼,刘羡阳你大爷的。
陈平安笑道:“昏昏思故乡,青鱼上箸时。小碗莲花白,醺醺驱万愁。”
刘羡阳咦了一声,“从哪里抄来的?”
陈平安微笑道:“诗名《月夜剑过大梁城携友吃鱼饮酒即兴而作》。”
刘羡阳问道:“真是你胡诌的?借我一用?”
陈平安笑道:“凭君自取。”
顾璨说道:“这六十几本书,我已经带在身上了,这次赶来福地这边,就是想要送给你们落魄山,算是补上建立宗门的贺礼。”
刘羡阳问道:“落魄山不还有下宗,你就不一并补上?”
顾璨斜眼道:“关你屁事,你补了?你刘羡阳要是给落魄山送过贺礼,一颗铜钱都算,我就敢马上起身,去馆子门口的巷子里脱裤子当街拉屎,而且每路过一人,我就自报名号一次。”
刘羡阳揉着下巴。
他们家乡那边有个说法,叫“有顾心”,与外界书面语所谓的踌躇不前,很不一样,说一个人很顾着亲近人,比如很把家,所以当老人说谁有顾心,是个货真价实的褒义词。在这一点,从小就心大到没边的刘羡阳,确实远远比不上泥瓶巷的小鼻涕虫。要论乡土情结,少年时就想要去外边和远方的刘羡阳,就更比不了恋家的陈平安了。
陈平安笑问道:“你和朱敛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
顾璨先看了眼陈平安的脸色,这才轻轻点头:“一些个想法,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朱先生是顺水推舟。”
原来当年顾璨带着马笃宜和曾掖一起返乡,在顾璨离家去往白帝城之前,朱敛按照自家公子的吩咐,到了龙州的州城顾家,将一只炭笼物归原主。朱敛将那只炭笼交给顾璨后,笑着说了一句聪明人之间都能听懂的话,大致意思是他朱敛其实很乐意下山,但是落魄山那边,家中琐碎事务多,就耽搁了。
顾璨闻弦知雅意,在朱敛离开州城返山,顾璨动身去往白帝城、乘坐仙家渡船途中,他很快就与朱敛有了一种极为隐蔽的书信往来,反正落魄山的那座简陋剑房,就一直是朱敛亲手管着的。朱敛也是凭借密信内容,才知道原来顾璨除了书简湖,甚至早就开始往正阳山和清风城许氏那边偷偷掺沙子了,因为当年顾璨手头筹码有限,加上做事比较谨慎,安插的那些间谍棋子,暂时都无法真正接触到两个势力的机密内幕,等到顾璨成为白帝城郑居中的亲传弟子,有此身份,接下来顾璨对那两个势力的渗透,很快就跨上了一个大台阶,效果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