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看,它倒是不怕自己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就是担心喜欢钻牛角尖的高平与落魄山关系差了,也怕本来是好心好意的陈山主到了那边,白白闹个心情不愉快。
陈平安轻轻翻过一页书籍,看似随意说道:“下次见着了高城隍,就不说是你邀请我去的了。”
小家伙轻轻嗯了一声。明明应该感到高兴,却没来由有点没道理的委屈,心里边酸酸的,就像喝了隔夜的茶水,没酿好的劣酒。
陈山主都可以这么善解人意,你高平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呢,欠你啊……好吧,我是馒头山土地庙香炉里蹦出来的,是欠你的。
陈平安合上书籍,微笑道:“你的做法,高城隍都看在眼里,你的想法,高城隍其实也都放在心里。只是有些人的有些话,不太喜欢说出口而已。当然,一直听不见想听的话,时日久了,我们当然会感到失落,但是不用怀疑我们心中早早就有的那个答案。你觉得呢?”
朱衣童子还是嗯了一声,只是这次小家伙就不再那么臊眉耷眼,垂头丧气,而是神采奕奕,眉眼飞扬了。
陈平安站起身,将那本兵书收入袖中,说要自己去山门口那边逛逛。
落魄山对外宣称封山三十年,在这期间不待客,不收徒。
不过因为陈平安私底下打过招呼,允许落魄山众人私底下收取一些有眼缘的嫡传弟子,但是短时间内,不会在集灵峰祖师堂那边举办开笔录牒仪式,等到机会成熟了,可以一起办。于是仙尉就钻了这么个空子,收了个暂不记名的弟子。
仙尉道长是个没有正经授箓的假道士,这个弟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
此人如今在小镇二郎巷那边租了栋老宅,时不时就去找仙尉请教道法学问。
陈平安独自去往山脚,山门口那边桌旁,坐着个喝茶的道士,中年男子相貌,在洞府境停滞多年,真实岁数已经是甲子高龄。
这会儿仙尉道长正陪着这位弟子喝茶闲聊,至于是不是传道授业,帮着指点迷津,就难说了。
按照魏檗的说法,这个云游道士,叫林飞经,似有宿慧。
简单来说,就是极有可能,此人上辈子就是修道之人。
很多上一世兵解的有道之人,在这一世只要机缘到了,一旦开窍,就可以重新修行,而且登山很快,一路修行顺遂,如有神灵庇护。林飞经是南边那个白霜王朝的旧虔州人氏,地方郡望出身,当过一座小道观的都讲,魏檗查阅过大骊礼部档案,身世和人品都没有任何问题。此人道心坚定,但是修行资质一般,六十来岁了,还只是一位洞府境练气士,因为被那场战事给耽误了,暂无道号,林飞经此次从一洲之南,不辞辛苦一路北游大骊,本意是与陈山主请教道法,结果到了这边,才发现落魄山不待客,因为见不到陈平安,就只好在山门口止步,林飞经又不愿就此返乡,就经常在山门口喝茶,想着自己不宜强行登山,陈山主总有下山的时候,结果之后就被看门人仙尉……截胡了。
聊过了一些有的没的,仙尉劝说道:“飞经啊,如果没事的话,就回了吧。关于帮你在槐黄县城那边找个活计,为师前不久已经跟景清道友说过了,对方拍胸脯保证,近期就会帮你落实了,你且宽心。”
林飞经点点头,“师父可以与那位景清仙师明说,这份行当,不用计较薪水,弟子只是觉得找了个落脚地,能够稍微挣点钱,不用每天光是花钱,就心安些。”
听说落魄山的那位景清仙师,驻颜有术,是一位返璞归真的元婴境老神仙。
仙尉埋怨道:“这是什么话,为师与景清道友是什么关系,每月薪水岂会低了。”
陈灵均确实对此事很上心,但是骑龙巷那边,石柔当代掌柜的压岁铺子,就只是卖糕点,林飞经毕竟是个练气士,去了那边当伙计,难道每个月只挣几两银子?可要说让林飞经去隔壁的草头铺子,一来先前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