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歇与大雪将至之间,一处建造在崖畔的仙家府邸,开窗月满,俯瞰水潭,崖陡水深,无路可过。作为杜懋一脉的嫡传子弟杜俨,在这些年里饱受白眼诟病,原本将姜尚真视为毕生追求的杜俨,浪荡子一般厮混多年,却在不足十年间突飞猛进,接连破两境,此时杜俨先是面色愁苦,转而神色坚毅,为杜家香火做千秋思量,舍生忘死,振臂而起,在此一举!
大雪时分。
紫袍剑仙傅灵清,这位在桐叶洲一直被视为傀儡宗主的男子,独自登上山巅祖师堂,环顾四周,大笑道:“大雪茫茫,遍天地间,白玉合成,直教我辈心胆澄澈,最宜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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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桐叶洲最北端一处仙家渡口,一行外乡仙师有些无奈,原来他们刚刚得知消息,老龙城苻家在内的两条跨洲渡船,在一旬之前就已经通知渡口这边,渡船已经不再往返于两洲渡口。而渡口许多渡船,根本不足以跨洲,几条勉强可以远游老龙城的大型渡船,也被书院调去了南方,云签先前也拿出了大半仙家符舟和一件珍藏咫尺物,交给太平山。
云签仙师愁眉不展,她带着雨龙宗那拨愿意跟随自己远游的历练子弟,在桐叶洲扶乩宗那边秘密登岸后,然后就直奔太平山,携带一封密信,拜访了那位在桐叶洲德高望重的老天君,以及宗主宋茅。不等云签决断,是否留在太平山,老天君就主动开口,让云签带着雨龙宗弟子赶赴宝瓶洲,至于云签的那份馈赠,老天君是爽快人,与云签直言不讳,太平山百年之内,注定无以回报。至于百年之后,哪怕浩然天下还有这么个山头,也未必能够如何,希望云签道友做好心理准备。
云签望向碧波浩渺的海面,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御风远游了,苦了那些只能乘坐简陋符舟的下五境弟子。
云签祖师转移视线,望向西南方向,倒悬山先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飞升离去,动静极大,云签是上五境修士,倒悬山的离去,云签曾经察觉到一丝端倪,不知倒悬山上那座水精宫如何了,雨龙宗祖师堂又会如何?
云签不敢想象,也不愿多想。就此消失,会死很多人。若是依旧存在的话,云签更不知道整座浩然天下,将来会如何看待雨龙宗,不知道自己与身边这些雨龙宗弟子,将来在异乡应该如何自处。
渡口这边,谱牒仙师和山泽野修熙熙攘攘,都是仓皇北渡老龙城的桐叶洲逃难之人。
除了修道之人,还有许多与山上世代交好、消息灵通的各国达官显贵,使得一座极大渡口,依旧显得人满为患。
一位姿容绝美的背剑女冠,自言自语道:“我与他们何异?”
身为桐叶洲修道之人,大难临头,先逃再说。
身穿儒衫却未悬挂书院佩饰的年轻人,摇头道:“黄庭,你要是这么钻牛角尖,我就要骂你了啊。老天君亲自颁布法旨,宋宗主再钤印祖师堂法印,近乎等于是将你逐出师门,为何?还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去往第五座天下,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下,你也能够太平山留下一脉香火,他们这份用心良苦,不是让你用来自怨自艾的。你如果一直这么想,哪怕去了第五座天下,元婴瓶颈还是破不开,不但破不开,还会是你的心魔,我可跟你说,那边已经有了剑气长城的好些剑修,一个个杀力巨大,哪怕是剑修之间的同境厮杀,浩然天下这边胜算极小,一旦你在那边入魔,一定会被他们追杀。”
黄庭说道:“真输给了心魔,再被那些剑修斩杀,死得其所,总好过被一些龌龊修士捡漏,给他们赚取一份斩妖除魔的功德。”
钟魁恼火道:“黄庭!”
黄庭说道:“我就是心里边憋屈,讲几句混账话透口气。你急什么。我可以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也绝对不会拿宗门当儿戏。”
钟魁松了口气。
黄庭皱眉不已,“人心崩散,如此之快。”
钟魁比她更加忧心忡忡,只好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