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接过了令牌,掐指一算,点头道:“明白明白,应该应该。”
阿良笑道:“真能算出来?”
老道人点点头,“大概意思已经明了。”
阿良便再以心声告知详细细节,老道人一一记住,“回头贫道与倒悬山知会一声。”
这位道家老神仙,除了看家本领的算卦推演,还精通墨家思辨术,擅长佛家因明学。
老道人面有难色,“阿良,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
阿良笑道:“小事小事。”
老道人起身,毕恭毕敬打了个稽首,礼数不小,阿良只好跟着起身抱拳还礼。
老道人环顾四周,不再刻意拘着云海之上的气机涟漪,感慨道:“毕竟几人得真鹿,不知终日梦为鱼。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佛家圣人微笑道:“夜静水寒鱼不食,为何空欢喜。满船空载月明归,如何不欢喜。”
儒家圣人点头道:“尘中振衣,一样见华枝春满。泥里立足,不也是天心月圆。”
阿良故作了然,轻轻点头,然后绞尽脑汁,硬憋出一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老大剑仙嗤笑道:“阿良你就给读书人留点脸吧。”
阿良大笑,老大剑仙咋个又表扬自己,就不知道自己是剑气长城脸皮最薄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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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苗剑仙突然主动揽权在身,说隐官不在避暑行宫的这段时间,隐官一脉的大小事务,都由他愁苗全权处置。
避暑行宫所有剑修,都没有什么异议,愁苗剑仙值得信任,境界,品行,手段,都出类拔萃,是公认的隐官一脉第二把交椅,陈平安不在,就只能是愁苗来挑担子。
顾见龙和王忻水,曹衮和玄参,这四个被董不得敕封为隐官座下四大狗腿的家伙,难免有些忧心。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还是习惯了隐官大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无论战场形势如何险峻,哪怕陈平安不说话,也能让人心安几分。看架势,年轻隐官短期内不太会重返避暑行宫。
作为陈平安的嫡传弟子,郭竹酒反而只是与愁苗剑仙询问,她师父是不是又去偷偷斩杀飞升境大妖了。
愁苗只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陈平你去了老聋儿的牢狱那边。
愁苗还说要请客喝酒,不醉不归。
隐官一脉,除了已经率先返乡的林君璧,还有那个擅离职守的隐官大人,所有的剑修,都去了叠嶂的那座酒铺。
邓凉这拨外乡剑修心知肚明,愁苗剑仙这是将那场送别酒提前了,大战一起,剑修越来越少的隐官一脉,只会忙得愈发陀螺转,再想为他们四人喝酒送行就是奢望。
巧了。
宁姚,陈三秋,晏琢,董画符,范大澈,也在铺子那边喝酒。
其实除了董不得和郭竹酒,隐官一脉与那座小山头,双方剑修,没怎么打过交道。
见着了董不得,原本正在与邻座酒客高声言语的陈家大少,便半点不风流了,拘谨得像是个头次偷喝酒的少年郎。
董画符欲言又止,憋得厉害。
董不得瞥了眼那个想要仗义执言的弟弟,董画符只得乖乖闭嘴,再看那个差点把脸藏在酒碗里的陈三秋,便破天荒有些愧疚,今天酒钱,就不让陈三秋掏腰包了,还是让范大澈结账吧。
酣眠云霞间的米裕,枯坐城头上的吴承霈,喝酒至多微醺的庞元济,饮酒推墙的陈三秋,他们都是剑气长城出了名的美男子。
愁苗剑仙领衔的隐官一脉剑修落座后,酒铺氛围一时间有些诡异,少了许多喧哗。
一来愁苗名头不小,是剑气长城最年轻的上五境剑仙,战功彪炳,早早跟随阿良去往蛮荒天下腹地游历。
再者罗真意、徐凝这拨“捡钱”剑修,是出了名的不合群。他们在剑气长城,身份类似世俗王朝的边军斥候,隐约间高出寻常剑修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