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阴神留在灰尘药铺,不用跟着去登龙台,而且之后阴神也会在某个时刻离开药铺,要裴钱不用怕,只要别擅自离开药铺就不会有危险。
裴钱当然不乐意,这些天她可是每天都在勤学苦练那套疯魔剑法,只是看陈平安说得认真,就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此时此刻,陈平安望向郑大风笑问道:“怎么说,出发?”
郑大风狠狠吸了一口旱烟,将烟杆别在腰间,大踏步向院子,“走!”
一行人离开灰尘药铺,走在巷子里。
上了范家送来的马车,范二和老剑修马致都没在,之前范二又来过一趟药铺,两人在屋顶坐着喝酒,陈平安就要他大寒这一天不许出现在药铺附近,范二说他知道事情轻重,不会任性行事。
裴钱端了条小板凳坐在灰尘药铺门口,低头弯腰,双手抱住膝盖。
脚下有那根与她朝夕相处了很久的行山杖,被她踩在鞋底,轻轻捻动,滚来滚去。
门槛那边,还倾斜立着一把油纸伞,这是陈平安要求她的,哪怕是在灰尘药铺,也要把伞带在身边附近。
赵氏阴神暂时没有动身,郑大风只需要折断烟杆,它就能够出现在郑大风身旁,太早现身登龙台,说不定那边早早有了应对之策,反而不妥。登龙台附近,当得起藏龙卧虎这个说法,有资格站在那边的,都是老龙城高高在上的神人异士,无一不是享受五大姓供奉的修士、宗师。
那尊阴神站在黑炭小女孩身旁,问道:“担心陈平安?”
裴钱轻声道:“我爹那么厉害。”
从骊珠洞天那座小庙走出的赵姓阴神,笑道:“厉害是厉害,就是傻了点,明明没他的事情,非要趟浑水。”
裴钱破天荒没有跳脚骂人,自言自语道:“可不是,不然会一直带着我?我是个赔钱货唉,我爹都那么有钱了,还是个财迷,从来不会大手大脚花钱,一颗铜钱儿都恨不得掰成八瓣用。”
越说越愁,裴钱直起腰,从袖子里掏出那张黄纸符箓,啪一声贴在自己额头,扬起脑袋,鼓起腮帮,吹得那张宝塔镇妖符轻轻飘荡起来。
三辆马车,有内城驶向外城。
郑大风独自坐在最前边的车厢里,闭目养神,已经竭力压抑的一身拳意,竟是有了满溢而出的迹象,随着马车每次颠簸起伏,就有罡气漂浮不定,只是很快就会在郑大风的每次呼吸之间,迅猛掠回体内。
九境巅峰武夫,自有其气度。
陈平安本该跟喜欢自称老奴的狗腿子朱敛坐在一起,只是隋右边抢先一步,朱敛多识趣,笑呵呵去跟魏羡卢白象坐一辆马车了。
车厢内,相对而坐。
隋右边开口询问道:“你对卢白象刮目相看,是不是因为他第一个泄露天机,说了某句话?你对我如此不满,是因为当初在边陲客栈,我对你流露出的那抹杀机,被你察觉了?”
陈平安反问道:“老道人说你们走出画卷后,肯定对我忠心耿耿,是他在你们心境上动了手脚?”
陈平安自问自答道:“可是我总觉得不像。不单单是你那次对我泄露了杀机,你们四人,在我眼中,始终是活生生的死个人,是人,就会有人心的起伏不定,不管再怎么心如止水,古井不波,修行路上,谁都没办法敢说自己,不改初衷。所以我很好奇,那位老道人到底是为何敢说,要我放心用你们。”
隋右边也反问道:“你信不过……我们藕花福地的那位老天爷?”
陈平安摇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信老道人。”
隋右边伸手抹过横放在膝的痴心剑鞘,“我们四人,除了各自得到一句话,其实还有一句话,四人皆知……魏羡不好说,他从不与我们三人私下聊天,所以最少我和卢白象、朱敛知道这句话。”
陈平安问道:“可以说?”
隋右边苦笑道:“其实说了也无所谓,就是‘亲手杀死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