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最弱势的一个家族,可那位重来不返乡祭祖的侯氏贤人,去年开春,突然成了观湖书院的君子,侯家在去年的前半年,很是风光了一阵子。侯家原本差点失去了那条走龙道的渡船路线,多了个君子后,方家已经吃进肚子里的肉,都乖乖吐了出来,还补偿了侯家许多。几个侯家亲手扶植起来的山上仙家门派,多是墙头草。”
“丁家的情况跟侯家有些相似,都是靠一个‘外人’支撑门面,侯家是一个被家族伤透了心的君子,丁家是靠着一个当初百般看不上眼的女子,竟然与桐叶宗攀扯上了些亲家关系。而那个嫡传弟子,或者说那个女子,也委实念旧情,与铁了心不理睬家族的观湖君子,大不相同。去年,那个男人竟然带着妻子再次回到了老龙城,而且身边有数位金丹修士担任扈从。”
范二一伸手,“口渴了。”
陈平安将养剑葫抛给他,“葫芦你就一直拿着吧,来来回回,你不烦我烦。”
范二也不客气,抿了一小口酒水,继续说道:“但是在这之后,发生了两件事,使得咱们老龙城天翻复地了。一件你想得到,一件你绝对猜不到。”
陈平安笑道:“姜氏嫡女嫁给苻南华,是其中之一,这个我猜得到。”
范二点头道:“那位女子带来的嫁妆之大,超乎想象。她的教学嬷嬷,是一位传说中的元婴剑修,随她一起算是进了苻家。除此之外,嫁妆里头还有……”
说到这里,范二叹了口气,又抿了口酒,“竟是一条从姜氏府邸一路从海底潜行到老龙城外的幼蛟,虽然才是金丹境修为,只是这等上古遗种,按照规矩,金丹可以当元婴用的。”
陈平安说道:“如此一来,苻家就有了彻彻底底一统老龙城的底蕴,最少气势有了。”
只是陈平安很快皱眉道:“可即便有了那位云林姜氏的嫁妆助阵,又有你们范家作为盟友,苻家想要一口吞掉整座老龙城,会不会代价太大了,孙侯方丁四大姓,肯定会被逼着抱团,一旦开战,金丹元婴这些山上的地仙之战,且不说会毁掉老龙城多少地盘,苻家也会肉疼才对。”
范二苦笑道:“于是在这种剑拔弩张却又谁都没有‘大义’出手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陈平安问道:“怎么说?”
范二挠挠头,“跟灰尘铺子有关,也跟郑先生有关,于是也就跟我们范家有关了。”
陈平安静待下文。
范二这次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轻声道:“你走后没多久,铺子里一位姑娘,给方家一位嫡系子孙糟蹋,死了。”
陈平安默不作声。
范二缓缓道:“听闻消息后,我们范家管着祠堂族谱的一个长辈,赶紧亲自去跟郑先生说的情况,连同我爹在内,都在祠堂等着灰尘药铺带回来的消息,当时那个长辈回到祠堂的时候,神色轻松,说郑先生好像没有太当回事。我爹便信了,可是我大娘那会儿就在私底下提醒过我爹,事情没这么简单,要我爹多上心,帮着郑先生抽丝剥茧,看看是不是背后有人捣鬼,真要有人针对范家或是郑先生,前者,必须早作谋划,后者,不可袖手旁观。可是我爹不愿意小题大做,说如今苻家之外的四大姓开始结盟,范家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头,很容易会被视为苻家的马前卒,说不得就要引来四大姓氏的敌视,甚至直接当个软柿子捏,所以不可轻举妄动。我去找我爹说了一次,然后就被禁足在祠堂整整一个月,床底下一直没机会用上的那袋子泥土,我尝过了,你真是骗人的,哪里能当饭吃。”
陈平安见范二还要喝酒,就伸手抢过了酒葫芦,“这都几口酒了,借酒解愁就是句屁话,别信。”
范二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脸颊,“我几次想要偷跑出祠堂,都给拦了回去,等一个月后,听说灰尘铺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如何能信,我就亲自跑了一趟铺子,郑先生当时就坐在门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