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灯,光线昏暗。
侧门一阵脚步响。
毕娑鬼鬼祟祟地进殿,“王,我特地从正门出城,在城外走了一圈,换了衣裳再回来的,公主应当不会起疑……”
他扮成苏丹古的模样,带着花豹从李瑶英面前走过,骑马出城,绕了个大圈子,让所有人都以为摄政王追击瓦罕可汗去了。
毕娑说着话,踏进禅室,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脚步猛地顿住,抬起头。
昙摩罗伽坐在书案前,手执佛珠,面无表情,碧眸里清冷光芒闪烁。
“她走了?”
他问,嗓音低沉。
毕娑心里一沉,细看他的神色,不敢再往前走:“王……公主刚才出城了。”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瑶英在亲兵的簇拥中离开圣城。
“王,只要您下令,我可以把公主追回来。”
昙摩罗伽眸光冰冷,轻声道:“我是沙门中!人。”
毕娑暗叹一声,不敢再劝,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王,您该散功了。”
他还未散功就出关,又还病着,这下是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昙摩罗伽站起身,走进通向密道的暗门入口,背影肃杀。
他走下长长的石阶,密道里一道金色弧光闪过,花豹的低吼声响起,毛茸茸的豹首凑上来,轻蹭他的手掌。
昙摩罗伽身上气势愈发森冷,没有理睬花豹,在黑暗中独行,穿过长长的狭窄曲折的甬道,绕开只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前方豁然开朗,有天光从洞顶罅隙落下,照亮石洞的轮廓,洞中一口温泉,泉水清冽,热气直涌,整个石洞水雾朦胧。
他走到石台前,盘腿而坐,运气调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汽打湿了他身上的袈裟,几缕月华如水般淌下,落在他面前湿漉漉的石台上。
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朝石洞靠近。
昙摩罗伽睁开眼睛,眸中幽蓝暗芒闪动,清斥:“阿狸。”
声音停下来了。
昙摩罗伽继续运功,片刻后,眸中暗芒褪去,慢慢站起身,脱下袈裟。这石洞是他调养之所,每次散功后他都会双腿肿胀难行,温泉水可以舒缓痛苦。
水雾后一声细响,接着响起压抑的呼吸声。
昙摩罗伽脱衣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眸,目光如电,扫向角落。
“出来。”
黑影颤了颤,慢慢从黑暗中踱出,洞顶月光静静流淌,水汽飘散,她明艳的五官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她立在清冷月华中,鬓发浓密漆黑,肌肤胜雪,眸光清亮,眼波盈盈。
他站在石台上,袈裟刚刚脱了一半,准备踏进池水里。
隔着袅袅的潮湿水雾,两人对视。
昙摩罗伽一言不发。
……
水声淅淅沥沥。
瑶英站在石台前,顶着昙摩罗伽冰冷如雪的视线,尴尬得浑身直冒汗。
她早就打算在苏丹古和毕娑回圣城之后,立刻去沙城等着李仲虔,行李包裹早就收拾好了。见过昙摩罗伽,她和亲兵离开,刚出了城,王寺僧兵找了过来,说般若有一件很要紧的东西要交给她,请她务必回来亲自拿。
僧兵说得煞有介事,瑶英正好想起!有件事忘了和昙摩罗伽说,拨转马头回城。
到了王寺,般若神神秘秘,打发走其他人,把她拉到僻静处,让她等着,说那件东西必须亲手交给她,不能让其他人撞见。
瑶英站在长廊里等着,等了半天,般若不见踪影。她看天快黑了,怀疑般若是不是把她给忘了,绕过长廊,想找个僧兵问问,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墙角暗影闪动,一只花豹遽然从墙头跃下,对着她嘶吼咆哮。
她吓了一跳,意识到般若竟然把她带到了花豹的领地,毛骨悚然,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就看到水雾中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背对着她脱下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