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公主,请先去里间暂避,要是赤玛公主闯进来了……看到您在这里……”
瑶英会意,退到里间。
禅室里间是昙摩罗伽起居的地方,屋中陈设简单清雅,设卧榻短案,地上铺波斯绒毯,金丝锦帐低垂,窗下一具鹰架,靠着墙壁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堆满经卷,日光透过高窗照进屋中,空气里浮动着金色细尘,满室弥漫着一股厚重微苦的清香。
瑶英没碰昙摩罗伽短案书架上的经卷,在绒毯上盘腿坐了一会儿,长廊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巴米尔叩响门框,示意赤玛公主离开了。
瑶英起身出去,看到和巴米尔一起并肩走进禅室的人,愣了一下。
毕娑腋下!夹着一顶盔帽,朝她笑了笑,神色疲惫,转头吩咐巴米尔:“赤玛公主要是再来,你们就派人去我那里传信。”
巴米尔应是,挠了挠头皮,道:“将军,赤玛公主发起脾气时实在蛮横,只有将军能劝得住她。”
毕娑苦笑了一下,赤玛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他刚才费了半天口舌才把她劝回去。
“张家的事是个麻烦……”
瑶英心中一动,“张家出了什么事?”
毕娑叹口气,说了他在公主府前的见闻,最后道:“王下令改革军制,军中论功晋升。张家后人立了大功,获得赏封,赤玛公主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
瑶英眉头轻蹙。
毕娑一脸苦闷,道:“张旭是张家嫡系子孙,赤玛公主因为张旭晋升而不满,也是人之常情。”
毕娑一怔,想了想,道:“那些世家亲眷在公主府外跪地求情,可能是他们告诉公主的。”
瑶英抬眸,压低声音说:“将军,你最好派人跟着赤玛公主,赤玛公主见不到法师,怒火无处发泄,万一她被人挑唆,直接去找那位张禁官,闹出事来,只怕不好收场。”
毕娑双眸瞪大,反应过来,脸色倏地一沉,“多谢公主提醒。”
他转身大踏步离去。
瑶英目送他焦急的背影远去,轻轻叹了口气。
世家的反扑来得如此之快。
他们让老弱妇人当众跪地痛哭,是在博取同情,控诉昙摩罗伽对世家的冷酷。
告诉赤玛张家后人获得晋升,则是在挑拨离间,既是挑唆赤玛,也是在警告张家。
假如赤玛和张都统爆发冲突,昙摩罗伽该偏向谁?
偏袒赤玛,崛起的新贵必然心存不满。
偏袒张禁官,以赤玛为首的王室近亲肯善罢甘休吗?
他们无孔不入,如附骨之疽,随时都在等着利用昙摩罗伽的破绽挑拨生事。
防不胜防啊。
……
毕娑急忙追出王寺,发现赤玛公主果然要去找张旭,后怕不已,拦住赤玛的马车,直接收走豪奴的铜符。
!赤玛掀开车帘,满面怒容:“你这是做什么?!”
毕娑看她一眼,语气含着愠怒:“赤玛,我就不该给你这张铜符。”
城中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不能随便出入,他担心赤玛有急事,特意给她一张可以出行的铜符,没想到差点酿成大错。
假如他放纵不管,赤玛真的去张旭那里大闹一场,寒了人心,世家再借题发挥,挑拨昙摩罗伽和刚刚归顺的四军,必定造成军心浮动。
赤玛沉了脸面,怒道:“忠心的将士那么多,罗伽为什么要提拔张旭?他放了张家后人,我认了,现在他重用张家人,张家又要死灰复燃了,我能坐视不管吗?我和张家人势不两立!”
毕娑示意豪奴掉头回公主府,沉声道:“所有人都是王的子民……赤玛,你的眼里只有仇恨,王的眼里是王庭的安定。”
赤玛冷哼一声:“他谁都不在乎,昙摩家在他眼里还不如张家。”
毕娑皱眉,送她回公主府,嘱咐长史守着她,收走公主府的铜符、印信,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