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马发出几声不满的喷鼻声。
瑶英拉着缰绳,温柔地安抚坐骑,喂它吃果子。
昙摩罗伽收拾好,走过来,还没开口,瑶英搭着他的胳膊蹬鞍上马,左手对着他晃了晃。
她手背有伤,不能紧握缰绳。
昙摩罗伽翻身上马,坐到她身后,拉起缰绳。
健马撒开四蹄,慢慢走动起来,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蹄印。
……
到了山下时,山道上空空荡荡,一片新落的皑皑白雪。
健马走了一里路,走上通向最近一座城镇的大道,刚刚有商队经过,道路当中有整齐的骆驼蹄印。
昙摩罗伽问起瑶英的亲兵。
瑶英忙道:“将军放心,他们跟上阿史那将军,回圣城去了。只有我知道将军并未回城。”
她信任自己的亲兵,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王庭人,让他们掺和进来,缘觉、毕娑肯定不放心。
雪原四野茫茫,风声回荡,瑶英怕昙摩罗伽听不见自己的回答,说话时总抬起头看他。
毡帽时不时蹭过他的下巴,毛茸茸的。
昙摩罗伽没有再问下去。
离城镇越近,路上渐渐有了人烟,身披厚氅、头戴尖顶帽的胡商骑着马匹、骆驼,簇拥着满载货物的大车,身裹皮袄的牧民赶着牛群、羊群,驼铃声、牛羊的哞哞声和马背上传出的悠扬琵琶声汇集在一处,虽然大道荒芜,风雪漫天,群山巍峨肃立,却满是烟火气息。
忽然,远处一阵急雨似的马蹄踏响,身穿皮甲的士卒骑马飞驰而过,腰间弯刀寒光闪闪。
瑶英不动声色,裹紧脸上的面纱,抬头看昙摩罗伽,他戴了能遮住头脸的头巾,脸上蒙得厚厚的,只露出一双碧眸。
两人下马,牵着马,混进进城的队伍当中,朝城门靠近。
这座城镇不算大,城池看去绵延不过两三里,城墙也不高大,只是一道泥土剥落的黄色土墙,不过因为受王庭管辖,没有盗匪敢来劫掠,而且市坊管理严明,是方圆百里之内交易货物最安全的一处市镇,所以等待入城的商队、牧民很多。
城门前人影晃动,有士卒在检查所有入城的人,队伍移动缓慢,队尾一直排出半里地。
一个鼻子底下留了两撇胡须的商人大声抱怨:“圣城最近出了一个凶犯,天天都在搜查,今天得等到下午才能入城!”
其他人纷纷附和:“可不是,不止城外查得严,城里也查,只要是独自出行的人,都会被抓进地牢关起来!”
“这种天气进了地牢,一晚上过去就冻僵了!”
另一个胡商冷笑了几声,道:“他们查得这么严,还不是为了敲诈勒索!”
瑶英心中一动,凑近了些,听商人们交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毕娑引开了大批杀手,沿途的兵卒并没有停止搜查过路商队行人,虽说他们很可能真如胡商说的那样,只是以搜查为借口勒索胡商,讨要好处,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瑶英退回坐骑旁,和身边的昙摩罗伽对视一眼。
“这些兵卒应该是冲着将军来的,我听那些商人描述的凶犯和将军差不多。”
瑶英小声说。
王庭发出一道诏令抓捕凶犯,不敢明目张胆道出苏丹古最显眼的特征,只说了身形和年岁,和苏丹古相差无几。
“虽说这些人不是将军的对手,我们还是别和他们起冲突,免得毕娑那边出什么状况。”瑶英低头,从锦袋里翻出几张盖了印戳的羊皮纸,“这是书,我们可以假装成商人进城。”
这几张羊皮纸她从王庭带到高昌,又从高昌带回来,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
“将军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瑶英问。
昙摩罗伽朝她点点头。
若是他一个人,他可以等天黑再进城,现在身边带着她,不宜冒险。
在胡商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