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语,他们怎么可能不认可王的译本!”
瑶英嘴角抽了抽。
般若瞪了她好几眼,接着说:“他们说王熟读经文,本来可以有更大的成就,或是著述,或是翻译,可王没有,他耽误了修行。”
原来寺中僧人认为昙摩罗伽天资聪颖,博闻强识,曾有高僧预言他将成为释门一代伟器,可他却不能一心一意研究经义,不仅分心管理王庭世俗事务,有时候甚至率兵征战,还重用纵容残忍狠毒的摄政王,徒增杀孽,吃力不讨好,不能像弘扬佛法那样积累功德,带来福报,浪费了他的慧根。
瑶英若有所思。
这些僧人的话正好说中了萦绕在她心头的一个疑问。
佛教宗派林立,不同地域的人对经义有不同的理解,或是出于宣扬自己思想的目的,依据佛教教义整理出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随之产生不同的分支和宗派,比如中原的禅宗、天台宗、三论宗、法相宗等等。
对一个以普渡众生为信仰的僧人来说,一定希望能将自己一生所悟所得写成经书,开宗立派,为世人指引方向,帮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登上彼岸。
昙摩罗伽早有盛名,又是贵族王子,这样的身份地位,为什么没有论议著述流传于世?
他生前名震西域,死后,就如佛陀前的一缕青烟,了无痕迹。
什么都没留下。
那天瑶英坐在他身侧,看他当场翻译汉文经文,从其他僧人的反应来看,他不仅翻译得快,还译得很通畅,以至
于僧人相信确实有原始的梵语版。
她相信,只要他愿意,他早就可以着手著述论经。
十三岁以后他就摆脱贵族的控制掌握实权,没有人敢阻拦他修行。
瑶英思索了很久,觉得只有一个解释可以勉强说得通:昙摩罗伽肩上的责任太重了,他以拯救万民为己任,自然无暇撰写经文论议。
显然僧人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议论纷纷,抱怨他不孚众望,浪费了慧根。
般若说
完和僧人的争论,抽了抽鼻子:“他们怎么能这么非议王?”
缘觉叹口气,道:“你以后别和他们分辩了,王不会在意这些事。”
瑶英回过神,看着般若,道:“我听说你的名字是法师取的?”
她突然岔开话题,缘觉和般若都一脸茫然,后者点点头。
瑶英嗤笑一声:“般若在梵语里的意思是通达智慧,你这个名字取得不太好。”
般若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脸上涨得通红。
不等他开口,瑶英莞尔,笑着道:“僧人这么说法师,是因为他们对法师寄予厚望,你是俗家弟子,不该在佛理上和他们分辩,你辩不过他们。他们不懂法师的追求,自然也就不理解法师的选择,任你舌灿莲花,他们也能找到反驳你的理由。”
般若眼角斜挑,看着瑶英的眼神满是怀疑:“公主这么说……难道公主认同我们的王?”
瑶英大大方方地颔首,道:“下次你再和僧人争执,不要揪着佛理不放,出世还是入世,是个人的选择,避世而居,远离尘俗,固然可以潜心修行,可是如果人人都只寻自我解脱,王庭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法师是高僧,也是一国君主,他心系万民,不计较个人得失,所求是众生的解脱,而不是他个人的名望。”
“各国纷乱了几十年,百姓颠沛流离,人命如草芥,王庭却能安稳太平,各族百姓安居乐业,坊市人头攒动,商人云集,各国货物琳琅满目……”
瑶英立在长廊前,双眸乌黑明媚,一字字地道:“这些就是法师对佛法的阐释,就是法师的成就!”
乱世之中,昙摩罗伽庇佑了一方生灵。
瑶英永远敬佩这样的人,因为她深知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滋味。--
缘觉和般若心头震动,望着瑶英娇艳的脸庞,久久无言。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