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池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谈不上铿锵有力,却极具威势。
杂物院众人心中惴惴,总管言之有物,定然是有人要出事的。
他们并不清楚,总管其实无心与此,大胜出言,只是为了……
院中的某一处房屋之内,柳迟正小心翼翼的扶起一把椅子,看向百合的目光,带着一丝歉然。此处,也能听到总管训话之声。
柳迟当然知道黄池是为了什么,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够谨慎。
百合只是一笑摇头,继续审视着房中的每一件事物。柳黄门说了,她有一个时辰的世家,可以细细勘察,可疑之物,尽皆拿走。
张离教百合,真心实意,二人同族,后者又聪明。近年来,她对千机的研究心得,亦倾囊相授,此处,百合不下禽滑。
看着房中的每一样事物,柳迟触景生情,刚才也是一时感怀,才有了疏忽。幸亏黄总管见机的快,为他掩饰过去。
移步到了窗户边上,将之开了一条细缝,他要为百合望风!念及此处,柳迟不由一笑,宫中内总管,为别人望风?
但只是一瞬,接下来便是全神贯注,他会全力配合百合行事。
外间,例行巡查还在继续,问话的便成了黄池的随身小黄门,黄翔则拿着纸笔,跟随记录。眼光看似在卷上,实则……
杂物院,已经是黄总管巡查的第六处宫中所在了,之前有中元阁,安玉宫,毓秀宫等等,扶摇观察细致,暂未看出有何异常。
而到了杂物院之时,离着十丈,扶摇的心脏,有着一下跳动。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直觉没有道理,但却十分精准。
因此在记录之时,他观察的更加仔细的,但依旧没有异常。
扶摇不以为意,没有异常,有的时候就是最大的异常。隐藏在背后的那人心思深沉之极,他安排在宫中之人,可想而知。
倘若一下子就能被找出来,反而不合常理了。今日,扶摇只要尽力找到蛛丝马迹,接下来,还会有一连串与之相关的动作。
平素与黄池柳迟接触不多,只是听何刚与叶欢多有提及。正常的观点,他对内臣是颇为……不过相处一日夜,就有了改观。
身体残缺,不代表心智残缺,恰恰相反,黄池的行事稳重,心思细密,多有让扶摇也佩服之处。难怪,将军和公子,多有赞赏。
就拿刚才而言,黄总管的反应如电,且合情合理,很是自然。
扶摇的重点,是观察众人的身手,能安插在宫中,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倘若要完成某种刺杀任务,那么,身手也是必备的。
高手,总能收放自如,隐藏自己的特长。扶摇在看,也在听,身手过人之辈,不但举动与常人有异,呼吸也是一般。
越是身手顶尖之辈,呼吸便越是绵长,他自信可以听得出来。当然,如果对方的身手能与他相当,又经过严格训练……
所以黄池上来,就以晋阳府之事,给众人施加压力。总管有言,就隐藏来说,怕的是行为与常人有异,一般不会行差踏错。
心中无愧,就不会紧张,即便担心连坐,也会有细微差别。比如,人的眼睛向右看,是在回忆,向左看呢?有可能是编造。
那叫微表情,将军教的,听黄池这么一说,扶摇想想,确是此理。
黄总管的眼光不俗,且对宫中之人,极为了解。加上有自己在,细细观察他们的表现,事后再加以印证,当会有所收获。
小黄门问话,扶摇记录,黄池则靠在摇椅之上,双目微闭。身体随着椅子摇晃,和煦的阳光照耀下,似乎已经睡着。
但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节点,每一个用词,甚或每一个停顿,黄总管都听得清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事实隐藏其中。
“陈瑶,与王嵩走的颇近,否则也当不上这杂物院主管之位。看他说话,没有任何破绽,但断句井然,像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