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艾丽斯走在河畔的林荫路上。
婆娑树影摇曳着投落在对岸的宫殿之间,凉风徐徐吹过,水面荡漾着揉碎的阳光。
“即使是帝国舰队任职的军官,也不能在没有正式授命的前提下抓人——”
她侧过头,看向旁边的表姐,“除非你成了罪行确凿的嫌疑人,被发了通缉令,否则,没人有权逮捕帝国贵族,那位贝克上校,只是死于你的正当防卫而已。”
帝国贵族在正当防卫权这方面,比普通公民又不同,根本没有防卫过当的说法。
颜真真微微颔首,“我就是这么说的,陛下也点头了,可怜皇储殿下气得肺都要炸了。”
艾丽斯冷笑一声,“他眼里,颜家合该是贱民,不配与陈家相提并论,他从心底里不认同你的贵族身份——”
颜真真并没有接话。
皇储恨着颜公爵,在婚礼上就大吵大嚷说他夺走了母亲,后面颜公爵的姐妹们纷纷被封赏爵位,全家鸡犬升天,哪怕都是没有领地的虚衔,皇储也恨得咬牙切齿。
艾丽斯这话的真正含义其实是,皇储从心底里不认同颜公爵罢了。
“笑话,”颜真真哼了一声,“我们家所有爵位都是陛下亲自封赏的,哪里轮得到他来置喙?他算什么东西,他认不认同有什么关系?”
颜公爵自然也不例外,他是陛下的丈夫,他们之间有着正式婚约,是被帝国皇室法律认定的夫妻,和皇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艾丽斯闻言不禁微笑起来,眼中的冷意消散。
“不错,他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艾丽斯捏了捏手指,“都是妈妈惯着他,你看他这次搞出来的事,竟然只被骂了一顿——”
颜真真看了看心情不愉的表妹,没有说话。
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被过分惯纵,绝不是一种好的象征。
艾丽斯难道意识不到这一点?
不可能的。
颜真真心中暗哂,想着皇帝不过做做样子,而表妹也同样在装着生气罢了。
至于皇储受罚的问题,他还在皇家指挥进修,也没有可以撤销的职务,而他的那个头衔,皇帝未必放在眼里。
毕竟海莲娜二世自己就不是皇储。
艾丽斯恐怕也心知肚明。
她和同母异父的兄长之间的矛盾,一直在升级,从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很快也会发展成真正的刀光剑影。
颜真真不想当工具人,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很难完全置身事外。
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接表妹的话茬,继续谈论这件事。
“那个注射剂?”
艾丽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觉醒者的等级,s级对我来说够用了,我不想冒险。”
颜真真倒也不意外,“你和舅舅的异能这么强,天底下没有你们杀不了的人,确实也不需要。”
艾丽斯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你相信吗,我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喊他一声哥哥,他毫不顾忌那些亲王们还在场,说让我滚远点。”
颜真真比她大了好几岁,非常明白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就默默地听着,在心里琢磨为什么表妹要提起这个。
“后来我才知道他毁了爸爸的婚礼,外面还猜测是我爸先给他为难,那会儿有几篇文章——陈家的人在搞鬼,连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继母都搬出来含沙射影,呸,在婚礼之前,我爸连见都没见过他,难道不是他先挑事?”
艾丽斯咬了咬牙,“总有人说他情有可原,说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孩子又怎么样?他让我颜面尽失的时候,谁来可怜我呢。”
颜真真默然。
说实话,表妹年岁渐长,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这小孩是在做戏还是在吐露真情。
时间一长她也懒得去分辨了。
泰兰家族的成员,没有几个让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