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哥,我‘死’后会隐身一段时间,你帮我抹掉所有可能暴露的痕迹,还有很多事都需要你替我善后,靠你了。”
“祝我们计划顺利。”
那是姜凉昭对晏为炽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今天。
仍然是最后一句。
.
既然计划成功了,那为什么姜凉昭至今没有现身?
他去哪了。
晏为炽指间的钢笔停止转动,那颗暗金的星星在灯光下折出一抹亮色。
瞬息后,钢笔落到已签好字的文件上面,在一寸之地滚了个来回,归于平静。
晏为炽转笔的那只手往办公桌一侧的几层抽屉那里伸,他打开第三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他从老石村回到首城不久收到的。
信的署名斯文优雅,两个字。
——凉昭。
寂静的办公室里,晏为炽三言两语讲述了引蛇出洞的计划,在那之后,他把信按在桌面上,推向中间靠前。
黄遇沉浸在发小设局假死的信息里,心口起伏都近似平了,他两眼瞪直视线凝在虚空。
整个人被定格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叮”
金属声突兀地擦响。
黄遇僵硬的神经末梢一抖,接着开始高频率抖动快得抖出了残影,大脑一阵阵钝痛,他迅速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在飙出的那滴血珠落地前,呼吸粗重地转着轮椅过去。
晏为炽叼着烟,两指捻起信,抛到黄遇怀中。
黄遇刚一低头就把眼睛转开:“我不敢看,靠……靠靠靠!我不敢!”
之前在网上看他跟未婚妻的,他都是第一章没看完就先看反响,非要先确定结局大方向朝哪儿,是天上人间还是阴曹地府。
是HE他才看,不是那就……
不可能不是!
黄遇干燥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炽哥,你先告诉我,昭儿是不是还活着。”
“出息。”晏为炽拿打火机敲了两下桌面,“这就是你说的能撑得住?”
黄遇的脸跟脖子轰地烫热了起来,这么快就打脸了,真他妈有点儿臊得慌:“我那不是,咳,人嘛,理性感性一线之间,随意切换。”
炽哥的状态跟平时没两样,黄遇攥了攥手上的信,所以这里面应该是好的内容吧?
比如昭儿活着,能吃能跑,胳膊腿健全,他只是厌倦了尔虞我诈争权斗利,趁这个机会去了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了一家照相馆。
或者做了自由摄影师,四海为家。
这样的话,他就原谅昭儿连同炽哥一起耍别人,也把他给耍了。
黄遇全身哪儿都痛,精神上却极度活跃,他打开了信。
当第一行字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他的双眼猛然闭上,捏着信的手抖了起来。
“炽,炽哥,昭儿……”
黄遇一个男子汉,眼泪不要钱似的大颗滚落。
“真是服了。”晏为炽将才抽了几口的烟摁在烟灰缸里,他拿了一包纸巾,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近。
黄遇是真的在哭,不是压抑的哽咽,他哭得脸上的伤都裂开了口子,泪水成了血水,整张脸像命案现场。
“不看了,我不看了,我草|姜凉昭搞什么飞机!”
又哭又骂。
晏为炽把纸巾丢给他:“鼻涕都拖到嘴边了,新时代霸总就这样?”
黄遇惊慌混乱的情绪被炽哥一通轰炸,他吸了吸鼻子,试图挽回形象:“霸总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吊的。”
“老子坐过山车,一会天上一会地下。”
黄遇抽了几张纸巾擦脸,擦得伤口更加惨不忍睹,他“嘶嘶”疼得龇牙咧嘴,捧着脆弱的心脏继续看信后面的内容。
其实不长,言词也很简洁。
生病了。
怀疑过,挣扎过,释然了。
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