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忐忑不安地走进休息室。
这房间宽敞舒适, 沙发软得像是云朵, 厚厚的坐垫深陷下去,羽毛靠枕也又大又软, 在坐下之后,她几乎是立刻放松了略有紧张的情绪,甚至还下意识张开双臂, 舒服地哼哼唧唧滚了一圈。
“……”
戴雅猛地坐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大活人, 外表完美身份高贵的异性——
不过, 诺兰根本没有在看她, 只是端起玻璃茶几上的银盘,举起镀金雕花的叉子,叉起那些精美而尺寸堪堪入口的小巧糕点,动作随意地向旁边一送。
戴雅条件反射般地张嘴吃了进去。
“…………”
卧槽。
她感觉脸颊开始发烫。
口腔里的小蛋糕似乎也融化了, 清新而不过分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荡漾开来, 吐息似乎都带着甜味。
“谢谢。”
戴雅小声说着,“你是听说了我在这里吗?”
对方不置可否地温声回答:“我知道你来了。”
其实刚才那一瞬间,她想问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然而这问题听上去有点不对劲。
而且, 想起那个关于大祭司情人的谎言,戴雅还是觉得有点心虚。
“所以……”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经过?
戴雅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你是通过某种方法……把我引导到这里吗?精神魔法之类的?”
诺兰低头看着她,浅色眼眸清澈见底, 如同倒映黎明天穹的溪水。
在这样真挚又充满诚意的目光里, 戴雅觉得哪怕他说自己就是光明神本人, 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我能感知到你来了,上次治愈你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你的……气息。”
他微微弯起嘴角,看着少女惊奇的目光,“用精神魔法引导了你,你可以这么理解吧,抱歉,如果你介意的话,下次我就不这么做了。”
戴雅稍微侧过脸去,她感觉脸颊有点发热,只能暗自祈祷自己没有脸红到让对方看出来,“没什么,我不介意,只是,你要留在这里吗,我的意思是,留在总殿任职?还是回到圣城?”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取决于别人。”
戴雅以为他是说要服从调配,没想到高阶圣职者也不能自由选择工作地点,“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说我昨夜的经历,如果你不想听或者还要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金发男人从善如流地点头,“说吧,我来见你,总不能喂你吃点东西就走了——虽然这样也没关系。”
戴雅:“……”
她清了清嗓子,简略概括了一下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最后一场噩梦般的逃命历程,滔天的火海和狂啸的魔兽,车队里那些丧命的佣兵和旅客。
“……前面还有孩子,尽管我不认识他们,但是,在甩掉了那个夜魇之后,或者起码在听不到声音的时候,我就想起那些死去的人。”
少女迷茫地低下头,抚摸着怀中故事书的书脊,“我知道我根本没有救人的能力,但我的意思是,我当时从来没想过去救人,我是不是有点冷酷?”
“不是。”
诺兰十分坚定地说。
他按住了女孩攥紧的手掌,轻易地掰开紧紧蜷起来的纤细手指,拇指拂过戴雅的掌心,将那几道血痕无声无息地治愈了。
“你看,他们总是教育你去无私奉献,反复强调应该去尽可能帮助别人,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很难。遵从本性永远是容易的,像是在危险面前我们只能想到自己,我不觉得这就是冷酷。”
戴雅:“……”
她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圣职者吗?”
“相信我,一个合格的圣职者只会谴责主动伤害,而非见死不救,尤其是你当时还在被追杀。”
“不,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