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潮的清剿非常顺利,由于骆凌云的实力已经提升上来,守好南剑宗负责的区域绰绰有余,顾然中途还去支援了另外几宗。
他身边还跟着谢重明。
许多与顾然相熟的人瞧见谢重明的存在都有些讶异,等得知他是想过来取些兽骨回北大陆,众人心中的疑惑才解开。
不过对于顾然和谢重明结交这件事,有些人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注意一些。
南北剑宗素来不和,虽然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没机会起什么冲突,可当年他父亲就是在北大陆陨落的,说不准那就有北剑宗的手笔在!
顾然摇摇头,笑着说道:“我看过父亲留下的札记,他在北剑宗也有朋友,那次便是受邀过去的。当时北剑宗和另外几个北大陆宗派也损失惨重,陨落的岂止我父亲一个?”
顾然向来不怨天、不尤人,他知道那是他父亲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且他父亲非常清楚自己此行必定凶险无比。
可他父亲更清楚他们非去不可。
如果那次他父亲和其他宗门高手不去支援北大陆,也许北大陆会遭遇魔族的全面降临。
如果有得选,你是愿意选一个相对爱好和平的邻居,还是愿意选一个天生好战、野心极度膨胀的邻居?相信所有人都会选前者。
那种情况下,顾然不相信北大陆会来支援他们的人下手。
即便人族最喜欢搞内战,也不至于在生死存亡阶段搞。
顾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确信他父亲为大义而死,他之所以致力于让自己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致力于让自己在待人接物方面尽量做得面面俱到,为的就是不堕了已故父母的声名。
父母已经陨落,他便该替他们好好地活下去,替他们承担应尽的责任。
顾然觉得他父亲若是没有突然陨落,应当已经促成了南北两宗的交好才对。所以面对别人的劝告,他不免要为北剑宗说几句话。
众人知道顾然的脾气,他这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上做事永远有自己的坚持。听顾然打定主意要和谢重明交朋友,他们便知趣地不再劝了。
顾然辞别众友人,正要回据地去,就察觉谢重明从斜刺里跟了上来。他转头看去,只见谢重明身上穿的还是来时那身玄底红纹衣袍,眉宇也一如既往的冷肃,与初次见面时别无二致。
这人脸上连其他表情都少,常年都像块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你回来了?”顾然含笑问。
他去会友的时候,谢重明不好跟着,方才独自前去取兽骨了。
谢重明“嗯”地应了一声,跟着顾然走了一会,又忍不住补充:“我在你们聊起北剑宗的时候就回来了。”
顾然顿步,抬眸望向谢重明。
两人挨得挺近,顾然整张脸冷不丁撞入谢重明眼睛里,莫名让他心脏微微一缩。
他又忍不住握住腰间的剑柄。
遇到顾然后这个动作似乎出现得格外频繁,连他的本命剑都特别期盼能多见见顾然。
只那么一瞬间,谢重明的所有情绪都已被本命剑吞噬,他的心跳恢复如常,脸色也平静如初,丝毫看不出刚才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化。
顾然也没能捕捉到谢重明的异常,他听出了谢重明的意思:谢重明刚才听见了其他人对北剑宗的揣测。
他站在原地等着谢重明往下说。
谢重明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才郑重说道:“你父亲与我师尊是多年好友,我们北剑宗绝对不会对他下手。”他说完便用深黑的瞳眸定定地望着顾然。
顾然闻言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若是不信,当初怎么可能和你联手破秘境?”
谢重明便不再说话。
要是换成其他人,他连解释都不会解释,他们北剑宗一向习惯用剑说话,根本不屑于为自己做过的或没做过的事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