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 甭管战火燃烧得有多激烈,仍旧阻挡不了地里的庄稼迎来秋收。
在京畿战事胶着时,俞州这边早一些的水稻已经可以收割了。
当地人能平安渡过这场危机, 迎来壮大,委实不容易。
在田里挥舞着镰刀收割水稻的人们说起这次东州那边的战役, 感到无比庆幸。
坐在田埂上休息的老儿道:“也多亏上头的人有脑子, 倘若未能化解汶阳军, 咱们俞州多半是保不住的。”
稻田里割水稻的年轻人应道:“现在好了,汶阳金林俞州三支兵合为一体,以后谁若敢来欺负咱们这边的老百姓,直接打回去。”
老儿笑呵呵道:“那倒是, 谁都别想来抢咱老百姓手里的土地,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
隔壁田的妇人道:“听说金林那边巴不得咱们俞州军过去呢。”
老儿应道:“那可不,谁不想取缔徭役, 分得自耕地丰衣足食啊?
“前些日我还听从县里回来的李六郎吹牛,说过不了多久咱们俞州这边也要开办学堂了, 公家免束脩收六岁以上的孩子去开蒙受教, 且不论男女都收。”
妇人直起腰身, 好奇道:“马大爷可莫要哄我, 哪有女娃也去学堂的?”
老儿拍腿道:“起初我也不信, 那李六郎说永庆临都雁门那边每个县都陆续开办起来了, 现在轮到咱们俞州了, 据说学堂能顺利推进的话, 以后村里也会开办起来, 让村里的娃娃也能去开蒙。”
挑着空箩筐路过的邻里道:“马老儿你可莫要哄我们,上学堂要花好多钱银哩,光那书本就贵得不得了。”
马老儿:“李六郎经常在县城里跑, 我是听他说的,总不会空穴来风。”
这个话题引起了人们的兴致,做累了坐下来喝水七嘴八舌唠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世代都是文盲,若是公家能免束脩兴办学堂,自是高兴,毕竟谁不想后代能有更好的机会去做学问呢。
不过听到女童也能去学堂,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马老儿倒是个开明的,说道:“我家三郎的闺女现下才两岁,以后待她长大了,若是乡下也有学堂,定要送她去开蒙。”
妇人道:“咱们俞州不也有女官吗?”
“有听说过,不过人家的老子据说是太守。”
“嗐,管他是谁呢,女人当官就是稀奇。”
“我觉得以后说不定还真会有女人来做官,现在咱们俞州是大长公主的管辖地,她就是女人,多替咱们这些妇人考虑考虑前程,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做官像什么话啊,抛头露面的。”
“若是你家的闺女做女官,替你们老杨家光宗耀祖,你还嫌抛头露面?”
“老迂腐,谁不想家里头能供养出一个官来,甭管男女,都是一件体面的事。”
“我看你们都别瞎想了,没有点家底的哪能供出官来?”
“这话说得,那当初谁敢想豪绅手里的田地啊,现在不也成了老百姓的地?”
“对对对,其他地方不敢想,但咱们俞州人敢想!”
这话引得众人大笑。
如果说土地能保住他们的饭碗,管了温饱,那教育,则是让他们对下一代的前程充满了期待。
在这个落后又贫瘠的时代,读书人仅仅只占了极少的部分,在他们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现在,全民普及。
温饱、教育、道路、商贸往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发展起来。
哪怕他们的生产力极其落后,粮食产量远不能跟现代比,但大量的田地暂时能填补。
哪怕学堂里的娃娃们最初只能在沙盘上练习写字,但他们已经开始有机会去接触学习被上流阶层垄断的教学了。
哪怕现在社会还处于小农经济模式,但已经有不少作坊在衙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