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萤没好气道:“说人话。”
陈安慎重道:“救不救,得看大长公主跟武安的情分。”
梁萤:“没有情分,甚至在去年见她之前都不曾接触过。”
陈安:“那便没有施救的必要了。
“倘若是一母同胞,从小长大有情分的姐妹,冒险走这趟还情有可原。
“可是双方跟生人一般,再加之武安于我们俞州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为着她把大长公主折进去,便得不偿失。”
梁萤没有答话。
奉三郎也道:“是啊,还请大长公主三思。
“那京畿毕竟是楚王的地盘,出此下策诱你入京,想必做足了周全布局,倘若我们贸然而去,风险委实太大。
“一旦你被困在京城,俞州的大局由谁来掌控?”
李疑也接茬,“楚王应是狗急跳墙了,接连在东州和泉州折损,可见我们的讨伐大旗是有作用的。
“他之所以诱大长公主入京,无非是想把你拿捏住,一来可以骗得火药的秘密,二来掌控你好叫各路诸侯莫要抱团生事。
“我们俞州断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他们各自抒发观点,一致认为武安不值得施救,因为用处不大。
梁萤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赵雉。
赵雉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救不救全看阿萤你的意愿,若觉得去年欠武安一个人情,还了这个人情也说得过去,那毕竟是同支姐妹。
“若以俞州的大局为重,视而不见也说得过去,毕竟你们没有分毫情分,且危机重重,有极大的风险折损在里头,从自身的安全上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回答是非常客观的。
陈安他们投了反对票,赵雉则保持中立态度,只要她愿意去赴这场险,那他必定会促成她完成这项任务。
这或许就是他跟他们的不同之处。
他们考虑事情从来都是从实际出发,而非她的自身需求出发。
但赵雉不一样,难能可贵的是以人为本。
会让她去做抉择,遵从她的意愿,只要她去做了选择,就会全力以赴去执行。
有时候梁萤不得不服气,就算身处现代,也极难遇到这种男人。
安全感十足。
他既可以成为她身后的影子,也可以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摸石头过河。
进,可做冲锋,替她披荆斩刺开辟血路。
退,可做辅助,以她为荣光做她的不二之臣。
他有他的人格魅力,亦有他的底线坚持。
梁萤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当时人们看她的态度,都以为她被说服了,毕竟为武安去冒这趟险委实不值得。
下午梁萤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待到晚饭后,外头的太阳落山,她拿着团扇晃晃悠悠地来到城楼上观览整座城池。
她喜欢站在城楼上俯视下方的感觉,有种鸟瞰众生的清醒。
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些许清风吹拂插在城门上的军旗,迎风飘扬。
梁萤仰头看那旗帜,旗面为黑色,正中央是大红的“赵”字,旆和斿为正红。
说起来,这旗帜还是她亲手写下的。
上头那个“赵”字是她一笔一划勾勒下的蓝图,但凡她指向哪里,赵旗就打向哪里。
她是赵雉的指示标杆,而赵雉亦是那持杆的人。
俞州东州十八郡,是他们共同打下来的基业,缺了谁都不行。
梁萤眺望远处的山峦,看着日落后在天空留下来的残影。
赵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梁萤失笑,“赵州牧的胆子愈发大了,小心我剁你的手。”
赵雉厚颜道:“你若剁了我的手,谁替你去揍人?”
梁萤掰开他的手,扭头看他,“不要脸。”
赵雉问:“在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