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参楚王一本。
“到时候上头问罪下来,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故而属下以为,当务之急以安抚为主。”
杨国兴点头,“如何安抚?”
陈安:“属下今日在城里也去询问过那些闹事的刁民,他们跟衙门没有冲突,都夸胡县令爱民如子,想来矛盾主要是在豪绅身上,我们可做中间人去调解。”
杨国兴细细想了会儿,“让豪绅们减一成租子?”
陈安点头,“可以一试,只要刁民松口,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杨国兴:“倘若不松口呢?”
陈安:“便再做不松口的打算。”
于是杨国兴听从陈安的话以安抚为主,打算从中调和,做主给平阴的老百姓减一成租子,反正又损不到朝廷的利益,慷他人之慨。
当胡县令听到这个调和方案心中冷笑。
不出所料,当地百姓听了他们的调和方案根本就不卖账,甚至更加激动。
不止他们不卖账,豪绅们也激烈抗议,凭什么要在乡绅商贾头上动刀,而不是朝廷减免赋税?
这可把杨国兴气得半死。
他大冬天的冒着严寒同老百姓们激情对骂,问他们是不是要造反。
在场的老弱妇孺纷纷蜂拥上前,个个朝他呐喊,“狗官!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要逼死我们老百姓啊!”
“来啊,我们辛辛苦苦供养朝廷的兵,就是为了今天要死在你们这帮狗官的刀下!”
“狗日的朝廷庸官!尽管来杀,来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平阴近两万的老百姓,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你们来杀!”
面对个个恨红了眼的褴褛百姓,士兵们不敢动武,怕把矛盾激化,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陈安怕出岔子,连忙叫人把杨国兴护送走。
可是在场的人委实太多,他一时被挤在中间,脱不了身。
最后还是胡县令出面把他从人堆里捞出来的。
梁萤站在角落里,冷眼看那群混乱。
她旁边的程大彪非常满意这情形,她也很满意,同他交头窃耳,程大彪连连点头。
杨国兴好不容易脱身回到衙门,憋了满肚子气无处发,统统都发泄到胡县令身上,结果胡县令不乐意了。
直接把官帽摘了往桌案上扣,跪地请辞道:“下官无能,没法替杨都邮分忧,还请你准了下官请辞,另请高明来应付平阴,下官甘愿受罚!”
说罢撅着屁股磕头请辞。
这话可把杨国兴气疯了,随手砸了旁边的碗盏,指着他跳脚道:“胡志国你莫要欺人太甚!”
陈安也赶忙劝道:“胡县令莫要任性妄为!”
胡县令趴跪在地上,油盐不进,坚持道:“下官实属无能,在平阴为官十二载,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
“如今平阴百姓聚众闹事,下官既不敢对他们用兵镇压,又不敢得罪当地豪绅,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下官平庸无能,无颜再担县令之责,还请杨都邮准允下官请辞,任罚任打,绝无半点怨言!”
见他动了真格的,杨国兴差点气得心梗。
平阴这么大的烂摊子,他作为父母官,不给收拾干净就罢了,反而还要让他这个都邮来擦屎屁股,不是故意坑人么?
陈安生怕杨国兴恼羞成怒之下把胡县令给砍了,连忙把他劝回驿馆,从长计议。
待一群人拥着他们离开后,胡县令还跪在地上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宣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后堂,弯腰偷偷拉了拉胡县令的衣袖,小声道:“爹,他们回驿馆了。”
胡县令身子一歪,胡宣连忙扶住,看到自家老子脸色发白,嘴唇嚅动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吓死我了。”
胡宣也为他捏了把冷汗,说道:“儿也一样。”顿了顿,“爹方才好生刚勇。”
胡县令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