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严肃道:“我想把安县境内的全部土地山河统统都收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被唬住了。
鉴于她先前总是口出狂言,他们每每怀疑都被打脸,这回说话沉稳许多,奉三郎好奇问:“如何回收?”
梁萤解释道:“土地王有制。
“现在咱们是安县的父母官,掌全县百姓的安危与生死,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应属于官府支配。”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毛病。
李疑困惑道:“先前地方府衙不是有分给当地百姓土地吗?”
梁萤点头,“可是百姓经营不善卖掉了,现在又没有土地了啊?”
李疑:“……”
梁萤背着手,来回踱步,说道:“现在我要做的是不允百姓私自买卖土地,所有分给他们的自耕地都是官府的,他们只有耕种权,没有买卖权。
“我要整个安县境内都明令禁止土地买卖交易,甭管你是商贾还是当官的,一律禁止,若是违令者,大牢的门向你敞开着。”
李疑捋胡子沉默。
谭三娘忍不住问:“人人都能分到耕地吗?”
梁萤点头,“能,但凡是县里头有户籍的,不论男女老少都能分到耕地。
“我初初预计每人能分得两亩田地,若是一家三口,能得六亩。倘若分得的农田肥沃,那土地则贫瘠些,均衡分配,这样人人平等,方才没有争议。
“现在取消了徭役,百姓每年只有三成公粮上交,身上的担子要轻松许多。
“若是有多余劳力的,可租种官府的田地,不需额外的租子,只需按亩交三成公粮就行,相比之下,比之前交租七成要合理得多。
“县里还有山地那些地方,可种桑麻之物,百姓皆可租种。
“山地的就按一成来交赋税,用绢绵抵税,这样妇人们也可种桑养蚕,织布贴补家用。
“我个人认为,唯有把土地牢牢掌握在官府手里,不使其流转买卖,方才是百姓的立身之本。
“只要他们有土地耕种,官府又减轻了赋税,在地里头能刨得温饱,谁还愿意离乡背井,聚众闹事?”
这番话有理有据,很得人们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老太道:“这法子好倒是好,人人都有耕地,不过一人两亩耕地,能养得活家口吗?”
梁萤笑道:“当然能了,因为他们不止有自耕地,还有官府的地租种,只要你有本事,自然多劳多得,何愁不能温饱?”
赵雉冷不丁发出灵魂拷问:“没地的百姓自然高兴,可是县里那些富商乡绅们,他们手里握了数百亩甚至上千亩田地,可愿交还给官府?”
李疑也道:“是啊,好端端的让他们把田地交出来,只怕得闹事。”
梁萤抿嘴笑,“这不就回到了马二郎的问题上来了吗?”
众人:“???”
梁萤胸有成竹道:“我就只想问一问大家,你们若是底下的百姓,土地均分,每人两亩,哪怕是新出生的孩子都有地,可愿意接受?”
众人点头。
梁萤继续道:“我再问,安县缺地的人多,还是不缺地的人多?”
李疑应道:“自然是缺地的人多,这次普查来的户籍和自耕地情况,大部分乡农都没有人均两亩,有的甚至一亩都没有。”
梁萤笑了起来,胸有成竹道:“这一政令推广下去,会不会再像取缔徭役那般得到百姓的拥护与支持?”
李疑坚定道:“必然。”顿了顿,“可是那些有地的商贾乡绅肯定不乐意,咱们总不能明抢,不可失了公信。”
梁萤眼中闪动着腹黑算计,“这个不用你们操心。
“现在你们要考量的是官府把土地回收重新均分,这一决策是否合理是否能推广下去,至于怎么拿乡绅富商手里的土地,那是我要考虑的事。”
她说得清楚明白,人们就这一话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