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背着石子走在后面,前面是祝忆男还有林素兰,林素兰的嘴一路念个不停,都是在说她嫂子逞强得很,外人误会了她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而祝忆男呢,一路背着石子强打着精神和疼痛跟在林素兰身后,每一次林素兰念几句,她就咬牙说,“我没逞强,自己要来干的。”
林素兰对此很满意。
她就这么喜欢折磨对方。
晚上祝忆男提着水进屋,平日她提半桶水一点都不觉得困难,今天却足足歇了四次,才把水从灶房那边提到房间里。
林远锋坐在床边,煤油灯就放在柜子上,昏暗的灯光下,祝忆男抽泣着,缓缓脱掉上衣。
只见她肩膀上早就被磨破了皮,出了不少血,衣服黏在上面她只能咬牙一把脱下,扯上了血皮疼得她眼泪一下就掉落下来。
林远锋心疼得不行,一瘸一拐地拿起煤油灯,打开柜子找出去年买的红花油,“明天别去了。”
“我要去,”祝忆男流着泪,“不然我真成了你妹妹嘴里的那种女人!你让我怎么活下去?还不如死了!”
“你听她胡说八道些什么,”林远锋给她处理伤口,“她就是激你,下午我就想跟你说,别上她的当,这丫头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这么多的心思,偏偏你上当。”
“激我?”
祝忆男眼泪也不掉了,拉着他一个劲儿地追问,“她故意的?”
“不然呢?所以听我的,明天别跟着她去北坡了,我腿脚也快好了,等我去上工,照样拿工分回来,你就和以前一样,赚五六工分也没差的。”
林素兰在隔壁听着,白眼猛翻,林远锋脑子是有,就是碰上自己媳妇儿后,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凡是祝忆男说的,那都是对的,都是要帮忙做的。
和她那个脑残大哥的情况一模一样。
被林远锋细细分析一番后,祝忆男第二天早上主动在饭桌上说道:“是我太逞能了,素兰,我实在是扛不住那边的活儿,还是跟着娘在这边继续上工吧。”
林素兰没有出言讽刺,“大嫂你这样想就对了,那边的活儿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反正我多干点,也是给家里赚工分,你还是多保重身体,跟着娘好啊,娘身体也不是很好,你还能多看顾点。”
“我哪里身体不好了?”
林母笑了笑,“我身体好着呢。”
她的心早在那一晚后,就偏向林素兰了,对于儿子她失望居多,对于儿媳妇她不满更多。
“我明天就去找记分员,重活暂时不能干,别的怎么也行,”林远锋见气氛比较好,也赶忙说道。
“要是疼就再歇两天,”林父喝下一口咸菜粥,关心道。
“不用,我觉得我好多了,”林远锋摆手。
祝忆男没再去北坡那边,但上工也没再落下,且在外对林母十分恭敬,在林远锋也开始上工后,被人问他什么,他都圆滑回答,很快队里的闲言碎语少了很多。
春耕结束后,迎来了一场春雨,地里没活,林素兰也没在家歇着,下雨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没下雨就提着背篓和李秀兰到处跑,
不是上山打竹鸡就是下河摸小鱼小虾。
好在河里的水最深的也不过半人高。
收获也不少,竹鸡没少打,小鱼也没少抓,竹鸡有一些她们在外面吃了,一些被林素兰送到薛老三那,得了两块五毛钱。
小鱼被林素兰在家里熬成浓郁的鱼汤,李秀兰在这边也能吃上几口,要分给她带回家,刺都没她一根。
祝宝军上门的时候,林远锋正和林父提起建偏房的事,林母也在家,她和祝忆男一个给林父缝衣服,一个给林远锋纳鞋。
至于林素兰,刚从外面回来,找了点野菜,还掏了一窝鸟蛋,“待会儿煮了给爹娘补补身体。”
一共就六个,鸟蛋又小得很,一口两个都不觉得多。
祝宝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