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减小,豆大的雨珠渐渐转为绵绵细丝。苍翠的树叶被骤雨洗礼,鲜翠欲滴。 当帝后听说萧承稷和柳姝妤一同在后山假山中被寻到时,面色复杂。 “滂沱大雨,被困后山,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萧承稷发丝淌着雨水,丝丝缕缕贴在干净清透的面颊上,他平静说道,就算面对沉着脸的景帝,也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 柳姝妤也被雨弄得一身湿透,云鬓散乱,略显狼狈,但她一路被萧承泽揽在怀中,自然是比萧承稷看上去好一些,只有肩膀和裙摆染上濡意。崔皇后身边的嬷嬷按照吩咐,将手上的一件披风披到柳姝妤身上。 景帝高坐龙椅之上,内侍宫婢皆低头垂目不敢吱声,殿中肃穆,倒和外面阴沉吸引不断的天气有几分相似。 萧承稷那话说完,景帝尚未说话,立在柳姝妤身旁的萧承泽带着质问和责备语气,道:“三哥怎么会和姝儿去了后山?就算是姝儿不懂事,难道三哥不知道那地方不能去?” 几日前的兄弟恭亲此刻不复存在,萧承泽早前便发愁如何才能让父皇对萧承稷失望,如今碰上这机会,不止是他亲眼看见柳姝妤和萧承稷共处在狭窄的假山中,就连跟随他来寻人的五名侍卫也亲眼所见。一位已嫁作□□,一位是至今还念念不忘的竹马,两人在假山中不清不楚,不管如何,都是萧承稷德行有亏! 且说三十几年前奸相窃国,年纪尚小的景帝和柳时安在忠义之臣的掩护下藏在这假山中,两人在假山里藏了一天一夜,直到逆贼杀尽忠臣,喜滋滋离开避暑山庄后,两人才敢出来。 后来景帝继位,藏着不好回忆的后山便鲜少去了,而后山的那座假山也成了不敢轻易提及的话。 景帝看了眼萧承泽,虽未说什么,但面上写满了不悦。 萧承泽低首,自行请罪,“父皇息怒,儿臣失言。” 在他眼中,只要挫萧承稷的锐气,一切都是值得的,莫说被景帝冷眼相看,就算被打两板子,他也是高兴的。 “五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时也学会拐弯抹角的那套?”萧承稷处变不惊,看着萧承泽这副急急的嘴脸只觉可笑。 萧承稷看向高高在上的景帝,道:“父皇可还记得涌入京城的一众难民?” 景帝点头,允道:“继续说。” “儿臣曾在书上见过一种草木,名曰玉蜀黍(玉米),虽不像黍稷一样被世人广知,但食之能饱腹。倘若百姓能种植玉蜀黍,以后便多了一种选择,解燃眉之急也未尝不可。今日的日头没有前几日毒辣,于是儿臣去后山寻寻,哪知在后山遇到了弟妹。路到尽头,遇上骤雨,无奈之下去了假山避雨。” 话毕,萧承稷从怀中拿出一株矮小的玉蜀黍苗,双手呈上。 景帝一个眼神,高内侍领命,下台阶来,从萧承稷手中接过,呈到景帝面前。 “是它。” 景帝仅瞧了一眼便确认了萧承稷所说非假,甚至还露出笑容,是欣喜和久别重逢的高兴。 他将玉蜀黍苗拿给崔皇后看,回忆道:“想当年,朕和柳卿流落民间,食不饱腹,便是靠它撑了有段日子。你还别说,这确实和黍稷一样,就是没黍稷饱腹感强。” 景帝从来不避讳他从太子之位流落到民间躲躲闪闪食不饱腹的那段窘迫经历,反倒常在崔皇后面前提及。而每每提及,换来的总是崔皇后的夸赞,景帝喜欢这样。 崔皇后点头,细细看着。 景帝回忆小时候,忽地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