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镜语确定好了绘图手法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开始绘图之前,她先是按亮了桌子左上角的一个按钮。 那是防偷窥结界的开关。 只要按下,便能在她与桌椅四周形成一道半球形的结界。 这道结界,与华夏的单向可视玻璃很像。 都是内部可以轻易看清外部的景象,但外部却无法窥见结界内的任何一点儿事物。 这样既可保证结界内的画手随时查看高台上的人像,又能防止其他画手的偷窥,可谓是一举两得。 等到高台旁的半球结界张开又关闭了十五次时,秦镜语的画终于完成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确定没有什么想改的了,便交给了一直侍立在旁的仆从。 仆从将她的画采用特殊手法加以密封后,便带着所有画作离开了。 看着对方落在地上长长的影子,秦镜语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竟是最后一个作完画的画手。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 其他画手也不知去了哪里,竟不见一个人影儿。 整个空旷的平地上,只剩下了秦镜语一人。 她站在原地,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那落日余晖一点点消失在城主府的高墙翘檐下,而城主府的灯则次第亮了起来,蓦地攥紧了拳头。 …… 不出秦镜语所料,她的画作进入了前两名。 在跟随仆从前往内院的途中,她的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了此次画作名列第一的方脸画师腰间。 那里有一粒小小的形莨绒毛。 这让她的心头蓦地一颤。 此物虽不是稀有之物,但也绝对不是人手一只的普通物什。 因其制作过程的不易与特殊,是以一对形莨与影莨的价格,甚至比一把中品法器的价格都要高。 而且此物的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为了窃听消息,这也就导致它的存在,很是不被某些主流修士所认可。 几乎所有有关此物的买卖,都是私下进行的。 换句话说,昂贵的价格、隐秘的买卖过程、主流修士的抵制,注定了此物的流传度广泛不起来。 当初她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这么一对。 可现在,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朵形莨的绒毛。 也不知这画师身上的形莨,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这画师,又是否清楚自己身上被人放置了一粒形莨? 若是知道,这个画师的目的又是为何? 他的背后之人又是谁? 沈思溥?还是司空完? 秦镜语想了很多,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她倒也不气馁。 毕竟气馁也没用了,她已进入城主府的内院了。 到了这一步,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仆从一路沉默地将他与方脸画师引至一拱形门前,便静静退下了。 秦镜语立于门外,随意地朝门内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的目光便再未挪开过。 但见其内精金美玉,随意堆砌。 各色珍草,遍地皆是。 更有紫雾华盖,飞瀑灵泉,激起霞彩一片。 如此宝地,知道的是一处府宅内的一座园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某处洞天福地呢。 “啧啧,不愧是‘玄越东洲小琅嬛福地’!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凌画师,你觉得呢?” 就在秦镜语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身旁的方脸画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闻听此言,秦镜语心内突地一惊。 这方脸画师竟认得凌万两! 可她在凌万两的记忆内搜寻了半天,却并未发现对方的身影啊。 这是为何? 秦镜语感觉那股萦绕在心头的不适感加重了。 但她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只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腰间的形莨一眼,然后扬起凌万两惯有的微笑,附和了一句:“是极,是极。” 方脸画师听到她的附和,笑容一下子变得很是怪异。 秦镜语见状,内心那股不适感更甚了。 她不欲与对方过多纠缠,便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哈,直接一脚迈入了园内。 方脸画师僵立原地数息,也跟着大踏步进了园内。 刚一踏入园内,秦镜语便看到了十步开外的舫宫。 所谓舫宫,也就是建造在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