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却不怎么喧闹,倒是另一番寂静景象。
这般寂静,贺煊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心跳得难受。
他不是在为莫尹的考试担忧,他只是一想到能瞧见他,心里就又是欢喜又是痛。
终于,一声锣响,幽幽远远地在上空荡开,整条街上寂静的车马顿时动了起来,贺煊的心也跳得越发厉害,撩帘的手都有些抖了。
贡院的门打开,举子们鱼贯而出,书童家丁们纷纷拥了上去,喜气洋洋地将人团团围住,街上也热闹沸腾起来。
方才安静,贺煊心里乱,如今喧闹,贺煊心里也仍是乱,左右他的心也就只系在一人身上罢了……
李远晓得自家主人特意是为来看一眼那位莫公子,于是努力张望找寻,从那人群之中尽力辨认,莫家公子气质绝然,生得一副遗世独立高洁清俊的模样,应是好找的,李远头脸移动了数下,盯着门口出来的举子,倏尔眼前一亮,兴奋喊道:“公子,莫公子出来了——”他一回头,却见自家公子早已探出脸来,痴痴凝望。
莫尹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贺煊的目光便立即将他在人群中一眼捉到了,旁的人与事物全都黯然消弭,唯有那粗布旧衣的身影成为他眼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会试三日,劳累辛苦得很,莫尹面色尚算不错,他脸上既无喜色也无忧虑,神色平常地仿若他方才是从什么寻常地方出来,而不是能决定举子生死命运的贡院,然而他走得要比平时快上许多,脚步之间衣袂翻飞,步履矫健,嘴角在一低头时若有若无的自傲笑意。
贺煊视线不离地随着莫尹的行动转移,一直到莫尹走入街角,再也瞧不见为止。
……原来他也有如此意气风发,少年得志之时。
贺煊慢慢放下手中攥成一团的帘子,面朝向里,低低道:“走吧。”
还有二十来日才放榜,莫尹先去谢了客栈掌柜,随后徒步返回京郊所租住的宅院,烧水沐浴,好好地清洁洗涤了一番,他披散着一头湿发坐下,使了干净的巾帕擦拭头发,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桌上那竹篮。
竹篮倒
是没什么,寻常的很,里头的物件,笔墨纸砚也不是什么多稀罕名贵的,其余小物也都不是什么名贵货色,实用罢了,难得的是心细如发,连香包都备了。
莫尹放了擦拭头发的巾帕,打开竹篮,抽出下头一层,将里头的香包捡起,轻又嗅了嗅,他向外望了一眼,心中不住思量。
前些日子,他心思全放在会试上,便是刻意不去想的。
如今会试终于结束,是该好好思忖。
世上哪有什么精怪报恩?多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一个出身寒微的举子,有什么可图谋的?
莫尹拿着手中香包,心说南乡贺氏……莫不是那位贺太师?
贺太师早已告老还乡,隐世不出,看来这是要出山,还是世家子弟预备入官场搅弄风云?
莫尹眉头微皱。
无论是何种可能,将主意打到他这么一个区区举子身上,是否有些不值当?
即便他将来真能一举夺魁,贺家累世官宦,何等的根基深厚,皇恩浩荡,根本用不上来拉拢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那是为何?
莫尹侧了侧脸,心想他与那位贺公子素未谋面,无甚交情,怎费得上他如此费心劳力?若要拉拢,干脆舍了银子来就是,那般拐弯抹角地施恩,还要半夜做梁上君子,倒像是真很关心他的模样……
莫尹自负天资聪颖,世间事少有能难倒他的——他抛起香包,又将香包抓在手上,放回竹篮,几步出了房门,捡了一根树枝,借枝为剑,一剑破空,在树下信手舞剑,呼呼风声掠过耳畔,那位贺公子的面庞便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一面之缘,却是叫他记住了那张脸——可他到底意欲何为?
一套招式练完,湿发也全干了,柔顺地披散在身侧,莫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