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是大片的惨白, 天花板白,墙壁白, 地板白,床单白,医生护士也都是白。
人躺在病床上,便如同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盒里,白布一盖,整个人便抽离了世间。
有时候苏循也会怀疑:他真的还活着吗?亦或者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
房门传来轻响,男人漆黑的眼珠略微转过去, 一道窈窕的身影端着药走进来,是个年轻的护士, 面上是可以让精神病患者放下警惕的温柔笑容, 嗓音甜美:“112号床病人,该吃药了哦~”
她的笑脸在这时也显得尤其可怖, 唇角咧得很开,仿佛是个友善的微笑, 却又仿佛是怪物深深的垂涎。
苏循这时已经有些被害妄想,看着护士那夸张的红唇,总觉得对方面目扭曲,不怀好意。
但他毫无反抗能力, 为了降低警惕,选择乖乖接过水杯,就着温水服下了两枚小药片。
连药片都是雪白的。
这个雪白刺目的地方让苏循本能不适, 偏偏无法逃离。
因为一旦出去,他就是铁板钉钉的连环杀人犯。
让苏循张开嘴,确认他已经把两枚小药片吞下去,护士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病房里没了其他人, 苏循慢吞吞走进厕所,借着遮挡避过摄像头,发狠扣弄自己的喉咙。
没几下,就把那两片药呕了出来。
眼睛因生理反应泪水涟涟,苏循咳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止住,他擦掉唇边的血迹,视线沉沉看向镜中苍白阴郁的自己。
到底是谁想害他?
很快到了入睡时间,隔壁病房早已传来如雷鼾声,苏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勉强睡着。
但不知到了几点,某种奇异的心悸让他睁开眼,心脏狂跳,却像是魇住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寂静的黑暗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苍白的人脸,就在床边静静伫立。
看见苏循醒来,人脸惊喜极了,笑容灿烂盛放。
苏循开始颤抖,他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因为只有在梦中,才可能看见一张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脸。
但很可惜,不管怎么样叫嚣着“快醒过来”,眼前的自己都依然存在,甚至越来越近,直勾勾凑到他面前,鼻尖紧贴住鼻尖。
恐慌席卷胸腔,苏循整个人开始颤抖,他瞳孔放大,急促地呼吸着,肺泡都因此生疼,最后却只能勉强问出一句:“你……”
“你是谁?”
——“卡!”
燃灰立刻退开。
夏淳白脱离出情绪,懊恼地坐起身,捂住额头:“对不起彭导,我今天状态不对。”
看在他是影帝,认错态度又端正的份儿上,彭导勉强按耐住性子,只是拉着夏淳白走到一边,继续给他深入讲戏:
“你现在是恐惧的,这点没错。但是恐惧的同时,你会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真实,你现在的情绪太过单一……”
夏淳白面上认真地听,时不时点点头,却总是克制不住把目光投到另一侧的修长身影上。
又因为夏淳白的原因NG一次,燃灰也不恼,退到片场旁边休息。
小吴已经为他拿来矿泉水,嘴里好奇地小声嘀咕:“夏老师今天怎么回事,这已经是他NG的第十次了,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
喝了两口水,燃灰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淳白,唇边露出个戏谑的笑,懒洋洋道:“谁知道怎么回事。”
想到某种可能,小吴震惊地压低声音:“老板……夏老师该不会是被你压戏了吧?”
那倒不至于。
燃灰摇摇头,心道原书受还是太年轻,虽然已经是影帝了,仍然沉不住气,得多挨几次社会的毒打才行。
自打那天,他们在化妆室里半开诚布公地谈过一回后,两个人之间气氛就古怪微妙起来。
只是他俩都是有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