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讳,只等待判决结果。
他早已没了伪装的理由,却仍然戴着那层薄薄假面一样的笑,这笑容像是已经焊死在了脸上,牢不可破。
头顶冷冰冰的灯光打在云曳的头顶,让他越发锋利阴郁的眉眼投下深重阴影。
最后还是云渡泰然自若,先笑眯眯地和他打了招呼:“看起来,你最近过得还不错。”
云曳终于开口,薄唇微动:“为什么?”
他抛出了一个问题,语气和神态中却没什么不解的意思:“你恨我,恨云家,大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针对一个无辜人。”
云渡挑了挑眉:“都不寒暄寒暄,这么直接的嘛?”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
他摇头叹气:“这可不是我想做的,还不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弟弟。”
“谁让你为了他做出这么多错事呢?爷爷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一个男人迷昏头,所以要我帮忙解决掉他,不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
云曳盯着他,没说话。
云渡满意地微笑起来,狐狸眼眯起:“所以啊,我想了想,物理解决是最有效的。”
“确实,能让你永远见不到他——没错吧?”
“说起来,我能把他约出来,还是借了你的名头呢。”
“要不然,他哪里会花这么长时间,从市区打出租过来到酒店门口呢。”
云渡紧紧盯着云曳的双眼,笑着叹了口气:“我的好弟弟,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只有失去所爱,才会让人成长。”
“你在象牙塔里生活了太久,现在该长大了。”
云渡一口气说完了扎心的话,本以为云曳会当场崩溃。
出乎意料的,云曳表情照旧冷静漠然。
他甚至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该长大了。”
云渡的笑容慢慢收起,惊疑不定地仔细看着云曳,却没有从他脸上如愿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云曳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中倒映着云渡的影子,像个滑稽的,可怜的独角戏小丑。
云渡的表情一点点狰狞:“你为什么——不难过?”
他情绪骤然崩溃,歇斯底里地拍着探视窗:“你明明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你凭什么不难过!”
你明明该和我一样了才对,为什么!
云曳没有再回答他,咽下喉头涌动的血腥味,冷漠起身离开,彻底无视了身后被刑警制服按倒在桌面上的云渡。
他要走了。
今天是陆燃灰的半年忌日。
他得回去陪他。
-
陆燃灰的东西,按照他的遗愿,确实都留给了陆母。
只有两件东西,不管陆母怎么捶打他索要,云曳都没有给。
一样,是很久之前,他随手给陆燃灰买的那套西装,被主人保管得很好。
另一样,就是陆燃灰的骨灰盒。
骨灰盒被放在云曳的公寓里,就在客厅,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云曳回到家,开门先轻轻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等换好衣服和鞋,洗干净手,他走上前去抱起那个骨灰盒,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并不存在的灰尘。
做完这一切,云曳把骨灰盒抱进怀里,坐到了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得手里的骨灰盒也微微发热。
云曳半眯着眼,一下一下摇着,目光悠远。
一只蝴蝶翩跹着闯入他的视线,不知从哪道窗缝里钻了进来。
它慢慢飞舞着,最后落到了果盘里一个脱水发皱的苹果上,微微晃动着翅膀。
云曳看着它,慢慢想:
如果陆燃灰看见了,应该会皱起眉,觉得蝴蝶很没有眼光——因为他从来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