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盛夏,京城的天气干燥而酷热,树叶都晒得打卷。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潮水般永不停歇。
包厢内则开着空调,冷气动力十足,与室外温度形成鲜明反差。
“曳哥,陆燃灰已经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让他进来吗?”
听见沈迟的话,云曳眼都不抬,长腿交叠着陷在沙发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懒懒翻过下一页书:“我为什么要让他进来?”
沈迟愣了愣,迟疑道:“再这么站下去,会中暑吧?”
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之内最晒最热的时间段,在沥青路面上打个蛋,都能被煎熟。
没有云曳的应允,陆燃灰不能进私人会所,只能站在门口的树荫里静静等待。
即使热到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他的表情也耐心淡然,没有任何不耐烦,身姿挺拔,微微仰着脸,目光望向他们这个包厢的方向。
当然,为了保护隐私,会所玻璃都是单向的,他并不能看见包厢内的具体情况,也不能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对上陆燃灰那双执着明亮的眼,心最软的沈迟已经开始同情他了,忍不住出言劝了云曳两句。
但大少爷完全不吃这套,嗤笑一声,反问:“是我逼他追我的么?”
沈迟张张嘴,摇头:“……不是。”
说到这里,他也懂了发小的意思,无奈地端起酒杯:“行行行,你就继续晾着他吧。但我可提醒你,千万别把人整进医院去。”
“我有分寸。”
淡淡回了一句,云曳像是想起什么,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眼下,距离他允许陆燃灰追求自己,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十几天来,对方堪称风雨无阻,不管云曳提出怎么样的过分要求,都会完美完成,一句怨言都没有。
就比方说今天,大少爷突然说自己想吃徐记,于是陆燃灰二话不说,顶着酷暑跑到三十公里外的北城区,排队两个小时买到,又给他送到会馆门口,一直等到现在。
云曳还没什么表示,身边这些富二代倒先被打动不少,对待陆燃灰的态度或多或少都有了点变化。
收回瞥向窗外的目光,大少爷垂下凤眼,抿了口啤酒。
……倒是挺能坚持。
魏巡打完一把游戏,伸长脖子从窗沿边往下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是刚买来的甜品吧?让我看看今天是什么……等一下,这不是徐记的袋子吗!”
魏巡是个吃货,一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吃食,顿时双眼放光,整个人都扒到了窗边,渴望地回头哀求云曳:“曳哥,你把他放进来吧,外头这么热,万一甜点化了可怎么办啊!”
苏展嘲笑他:“都胖成球了,还想着吃吃吃,再这样下去哪个女孩能看得上你?”
被无辜嘲讽的魏巡摸着圆脸,很是委屈:我只是爱吃了一点,我有什么错!
耳边是两个发小的拌嘴,云曳眼睫微动,终于大发慈悲地松了口,给陆燃灰发了一条“上来”的消息。
很快,包厢门口传来了几声轻叩。
魏巡欢呼一声,扑上去给陆燃灰开门,目标明确,一把捞走了他左手提着的大兜塑料袋。
陆燃灰黑发都被汗打湿,紧贴在腮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他脸色苍白,唇边却照旧噙着温和的笑意,目光顺着魏巡圆滚滚的身子看过去,最后落在云曳身上,一如既往的深邃温柔。
与云曳四目相对,陆燃灰笑眯眯提起右手的一个小袋子:“云少,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经典榛仁慕斯,一直用冰袋包着呢。”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晾在外面很久,甚至专门为易化的甜品准备了冰袋,自己却满头大汗,几乎快要中暑。
这下子,连苏展看他的眼神都肃然起敬,想不到陆燃灰能舔到这个地步。
云曳被陆燃灰毫无芥蒂的包容眼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