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提着药箱走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将来不日要成婚的妻,贯雪。
二人相视一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皇后娘娘叫你呢。”贯雪装作害羞别过头去。
季淮宠溺地摸了摸贯雪的头,二人径直走进殿内。微沐把事情详细地讲给他听,只见季淮的眉头越皱越深。
玉玳在府里小产那时,还是微沐派他去给玉玳调理身体,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可是莹嫔娘娘又似乎不是这种人。季淮只觉得自己思考不到其中的关窍,或许只是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
“季御医,你看看此物有何不妥。”微沐把手里托着的福袋递了过去。
季淮小心翼翼接过福袋,望闻问切都用上了之后对微沐说:“禀皇后娘娘,在下已经查验过了,这个福袋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微沐注视着自己的案上的崎寿白石盆景。季淮见状忙赔笑道:“兴许是皇后娘娘多虑了也是说不定。”
微沐扶着案角站起。五个月的身子让她不得不挺着腰,如今这孩子在她肚子里也愈发不老实了。她走到内室,来到帐幔前。
阑珊原来把福袋给她挂在了天蚕丝纱幔上,如今她已经取下让季淮查验,并无不妥。微沐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她看到了自己幔子上挂的香薰球。
这些个香薰球用琉球进贡的海水珍珠做坠,球体是鎏金镂空的还雕刻了百花和凤凰。球内有两个相连的圆环,里面放着盛香的小盂。挂在帐子上香气便可以透过镂空的雕花溢出来,一帘幽梦。
微沐将香薰球放到脸前嗅了嗅。依然是清香动人,可是她似乎觉得一点异常,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
“季御医……你看看这香薰球。”微沐抬眼对季淮说道。
季淮从帐上取下香薰球,又打开香薰球外壳取出了放在其内的香丸。他把香丸托在自己的掌心,全神贯注地嗅着。末了,他的头上冒出冷汗,跪在地上说:“娘娘,六宫之中香薰球皆是甘露丸,而您的甘露丸中沉香的气味较重,为的是遮掩百合和白麝的气味……”
微沐一听,火从心中起。“好一个阑珊,表面上是为了给帐子上挂福袋,其实是偷换了香丸!”
“正是如此。此人居心叵测,您有孕在身,是万万不能闻百合和白麝的气味的。长久挂在您的床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季淮冷静分析道,见微沐面色不爽便笑道:“不过娘娘聪慧过人识破了她们的诡计。在下可确保娘娘无虞。”
“好,”微沐点点头,“季淮,你再重新做好甘露丸给本宫放进去。还有那个福袋也挂上去,我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娘娘,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呢?”贯雪疑惑不解。
“本宫当然想告诉皇上。可是本宫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料理这几个兴风作浪的小人理所应当。更何况此时不如装作不知道,让她们以为自己计划得逞,坐等本宫流产,本宫偏偏生下孩子气死她们。若是装不知道她们便没有别的计划了,总比不停地让人害要好。除一颗毒瘤要连根拔起……”微沐说到这里脸色便冷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是玉玳指使阑珊做的。可是当她生下棉宁后,她可以忍下心对玉玳出手吗?
微沐还不知道,今时的所作所为几乎让她自己被连根拔起。
延禧宫。
“回娘娘的话,事情奴婢都办妥了。”阑珊在玉玳面前一副邀功的样子。
“很好,哈哈哈哈,皇后就算发现了香丸被换,也是解不开其中的关窍啊……”玉玳很是满意。
这些计策还是多亏了澄儿。这个丫头,想不到有这脑子,她最近可是厚厚地赏了澄儿。
可惜玉玳永远也不知道,澄儿的计策是哪里来的。
风翻动案上的几卷书,慵懒地停留在了那一页。唯见这句脍炙人口的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