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番,倒是让我有些伤心的。”杜堇握着发簪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是小女子的不是,负了杜大人的美意。但是奴婢心领了您的好意礼物却是坚决收不得的。”贯雪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态度异常坚决。杜堇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眼底——那里面没有他。
他心里的苦涩突然难以言表。平时他也不是没有长眼睛,有些东西看来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倘若这是季淮送的,我想你应该会高兴的吧。”
听了杜堇的话,贯雪突然有些脸红。“你这是什么话?”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倘若姑娘来日达成心意,在下一定诚挚祝福。若他负了你,在下也一定会护你周全。”杜堇低下了头。
贯雪突然很感动。可是她知道这也仅仅是感动罢了。“奴婢多谢杜大人。”她轻轻说。
杜堇握着簪子转身走了。阳光突然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注视着手中的簪子,琉璃微微泛着光。
琉璃真美啊。他想。
风吹起他的额发。又何妨?
人间哪得爱如许,百无一用是情深。
她经过了此事件,突然确认了自己对季淮的心意。季郎君年少有成仪表堂堂,真的可是佳偶人选。她的心上人是季淮,可是季淮的呢?他的心里可是有她的?
风吹簌簌,季淮正在院子里煎着药。青年身穿了素衣,弯着身子用手掀起了红泥瓦罐的盖子垂了眼眸探看——他目似星月皎皎,鼻梁也是恰到好处的高挺。风携裹着药香袭过来,沾染了贯雪的罗裙畔。这药香不光来自那煨着的草药,还来自季淮的素袍。
见到贯雪轻踏莲步而来,季淮抬起头,脸上布满了如春风般和煦的阳光,只是单单温暖着贯雪。
“季大夫……”贯雪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红晕。“叫这个多显生疏啊,贯雪姑娘?”季淮走近她。贯雪可以闻到他衣服上面的香气。
“就叫上次那个,那个很好。”季淮温柔道。“阿季?”贯雪喊到。
“是了,在下就觉得这个极好”季淮说完,突然撩了下贯雪的头发。贯雪吃惊地望着他,一阵风吹过来——二人四目相对,贯雪害羞地低下头:“你这是,这是……”
“姑娘头上有片落叶。怎么了?”季淮一副吃惊的样子,好像贯雪问的莫名其妙。“你!哼!”贯雪表面上吃气,实际上心里非常欣喜,她转身便走,季淮一把便拉住了她。
所以说啊,几乎所有男人都吃这一套。
她看着季淮拉住她的手,突然希望时间如果能够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这样他就永远也不会放开她了。
可惜,只是如果。
“你是在看我的眼睛吗?”季淮笑着看她。“对。阿季,你的眼睛实在很好看。”贯雪实话实说了。季淮的眼睛是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此时此刻还倒映着贯雪的容颜,看得贯雪是心跳不止。
她知道,他的心里有她。而且只有她一个。
“那姑娘要不要再仔细看看在下的眼睛。看的更加清楚些……”季淮的唇边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种大灰狼要吃小白兔的既视感。
“啊?”贯雪疑惑道。却见季淮的脸和她靠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到了节骨眼,突然听见屋子中传来一声咳嗽:“季御医……”唬得两个人连忙分开。
玉玳从珠花紫帘门中缓缓走出。“我的药可是好了?”
“侯格格,您稍等。不多时便好了。”说到这,季淮给贯雪使了个眼色。贯雪笑着点点头,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玉玳暗下眼眸。刚才的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真是说不出来的痛。她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心绞痛。是啊,她是王爷的格格,未来还可能为嫔为妃。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一点幻想都不给她?原来有些人的幻想都是不该存在的,哪怕是一丝一毫。
撕裂般的痛苦袭击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