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到他,你自然会知晓。”
谢衡之面色不变,语气却能听出点微妙的不耐烦,显然是不大待见她问起的人。
虞禾猜想那多半就是什么难缠人物,或许又是谢衡之招惹的,也没有追问的兴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无论如何,先找到付须臾,或许还能有一丝挽救的机会。
“我记得峰主曾说过,世上没有破解不了的阵法,只是暂未寻到方法,亦或是人力有限,付不起破阵的代价。或许……”
她说着又停了下来,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可无论如何,总要拼尽全力试上一试。天火灭世,届时修士或有能力自保,寻常凡人又该如何?
谢衡之:“付须臾用两千年布阵,在九境各地用借花之阵献祭生灵用以发动阵法,又费心让九境地脉重连,想要阻止他,你以为,谁付得起这个代价?”
他说完后虞禾便沉默了,他垂眼看她,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苦笑。
当初虞禾不认同阳关道的灭魔之法,即便利用借花之阵献祭众多修士后,能够开启天火诛魔,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她也不认可这种欺骗与利用,让无辜人为了所谓的的救世而赴死。
如今轮到她想要阻止天火诛魔,仍是要牺牲更多人,她同样不会认为这是对的。
虞禾仰头忘了眼天穹,火红的巨缝映入眼底,宛如在她瞳中跳跃的火焰。
这道天隙给了她回家的机会,同时也将为九境的生灵带来浩劫。正如谢衡之所说的,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这一切本不是她的错,也不关她什么事。甚至可以说,她只是神仙打架,无辜被卷入的倒霉凡人。
天火诛魔的起点,本就是因为人性的丑恶,凡人的浊念滋养了魔族,而他们无力反抗,只能依靠更为强大的修士保护。却正如付音所遭遇的那样,有人恩将仇报,更多人将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或许这两千年间,付须臾也有过迟疑与挣扎。但两千年这样漫长,执念消散不去,初心早已在人世间被磋磨到面目全非,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
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谢衡之的话恰好戳中了虞禾的心思,从一开始她回到家,就想将一切忘掉,所有好或不好的事都当做是梦,她还有一个属于她的,更安宁自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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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想了片刻,却说:“能做多少做多少吧,尽力而为最好。大道无情,人却有情,要是我修道,也能救到重要的人,也不悔走过这一遭了。”
谢衡之听到这话,眼睫忽地轻颤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
救到重要的人。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谢衡之忽然想到了死去已久的陆萍香。也想到了当初在魔域,被煞鬼啃食到露出半边白骨的自己。
很久以前的他,没有料到自己也会有求而不得,被心中执念苦苦折磨的时候。
那些年月并不久远,他却总觉得记忆模糊,也或许是没什么好记得,也不想记得。
他不希望虞禾有相同的感受。
——
虞禾原本以为,离开了清圣山,谢衡之应当是要与她去找付须臾,再不济也是先回一趟栖云仙府,找鹤道望以及各位仙首商量对策,谁知他却自顾自带她去了凡世。
从朱雀城回来以后虞禾便昏迷了几日,总觉得这几日耽误了许多事,一点也没有游玩的心思。
她语气略有埋怨:“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走吧,陪我进去看看。”
虞禾虽然不大理解,但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往里走。似乎天火诛魔的真相也传到了凡世,以致街市上的百姓无不是面带愁容,只有天真无知的孩童还在欢笑着跑闹。
谢衡之兀自说道:“神佛面前,能窥见凡人各种各样的私欲。”
随着虞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