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之应了她的意思,伸手牵过她的手,将她按在妆奁前,给她梳着发髻。
“琴无暇的事本就与你无关,你已经尽力而为。”
她就是想到这种事,心底觉得不太好受。
“你与他,应当算是同一种人,难道你都不觉得他可怜吗……”
“我与他?”谢衡之很奇怪她会这么说,随即轻笑一声,笑声里甚至有几分漠然。“你错了,我和他不同。”
“你出身好,是天纵奇才,又有绝世的容貌,还是师宗主的首徒,没人敢对你表露出不满,嫉妒你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而且你们”,她顿了顿,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同样的目中无人。”
他毫不羞愧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也是有这些优点的。”
虞禾微恼地瞪了他一眼。
谢衡之这才说:“徒有天赋,没有头脑,有这样的下场不奇怪。”
虞禾乖乖地坐直,配合谢衡之的动作,他下手总是恰到好处,从来不会扯疼她。
不过想到谢衡之的话,她又想起来,栖云仙府众人对谢衡之的评价。
他的确行事狂妄,但远不到自大的程度,而且对待后辈,也从不会露出轻蔑的姿态。
那倒也不是出于谦逊,只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更不至于刻意轻蔑什么人,只要能够省去麻烦,态度和缓些又有何妨。
虞禾想了想,跟谢衡之比起来,琴无暇不就是情商比较低,没他那么会装罢了。
发髻梳好以后,他又往上簪了两朵小花,说:“我们去看婆罗昙。”
“但现在还不到花期……”
“无妨。”
——
一个神行术后,两人已经站在了婆罗山的山顶。
时隔许久,虞禾又一次看到了这棵曾挂满她无限期望的婆罗昙。
已经到了冬日,寒风冷冽,婆罗昙花叶凋零,树上那几个垂挂而下的木牌便格外显眼。
转眼春秋五十载已过,那些期望就像这些木牌,早就随着岁月而腐朽,只留下残破不堪的轮廓。
虞禾仰起头望着这棵树,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
忽然间,她察觉到周身有灵气涌动,正源源不断蔓延到地下。
随即整棵树开始抽枝发芽,发出沙沙的响动。漆黑的树枝上,渐渐长出了同样漆黑的树叶,而后又出现星星点点的白色花苞,随着花苞越来越多,转瞬间,满树婆罗昙一齐盛放。
远比从前更为高大的婆罗昙,此刻满树繁花盛放,景象更为壮观。
莹白的花苞挤挤挨挨,随着山风而轻轻颤动,树下的木牌撞在一起,哗啦啦地响起来。
是谢衡之用灵力强行催动着婆罗昙盛放。
花瓣被风一吹,犹如漫天散落的雪,洋洋洒洒地飘向虞禾。
她伸出手去接花瓣,正要去寻谢衡之的身影,就见到他已经站在了树下。
谢衡之轻轻地用手去碰一块木牌,上面字迹早就腐蚀到看不清楚了。
他回过头看向虞禾,目光柔和到好似从前。
“你当时许愿,说想要去雪境,那时中途出了差错,没能让你尽兴……”
虞禾依稀记得,自己是挂了这么一个牌子。后来谢衡之也果真带她去了,但那个时候她身体不好,中途谢衡之似乎也遇上了什么麻烦,只在雪境待了不过几日便回到了中州。
但上面的字都已经不见了,她没想到谢衡之居然还认得出来。
“等这一次婚宴过后,解决了这些难缠的琐事,我便带你去雪境。你想看异兽,还是想看冰川,怎么样都好,雪境有几个小国,与中州风俗不同……”
虞禾忽然想说,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回家,那些愿望也都不作数了,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成了一声干涩的:“好。”
他站在婆罗昙下,眉眼微微弯起,问:“现在能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