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自然也能克制住不被私欲掌控。
“这样啊……”她还是有一点难过,但想了想。谢衡之对她是有情意在的,总不会再为了师清灵叛出正道,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她垂下眼,轻声说:“那我祝愿你,一切顺遂。”
听到虞禾这样平静的语气,谢衡之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无端地感到发闷。
“多谢”,他说完,停顿片刻,又道:“抱歉。”
这一次,她不想回答“没关系”,只沉默地握着手中的剑柄。
——
师清灵与萧停私自出仙府,以至于拖累了谢衡之,师无墨知道后将两人领回剑宗受罚。两人要连续一个月,每日在问剑堂前跪三个时辰。
有来替他们求情的同门,也连带着被罚跪了几日。
师清灵并不是个经常闯祸的性子,她几次受罚,多多少少与谢衡之有关,而这么多替她求情的人中,唯独不见他的身影,分明他已经做了掌门,只要开口一句话就能救她于水火。
回想幼时,谢衡之也曾牵着她的手,将枝头海棠簪在她的发髻,也曾一招一式教她剑招。她不信自己不能被他另眼相待,更不信这么多年的衷情,换得他的一视同仁。
若真一视同仁,谢衡之和虞禾的命剑又是为何?他明明也会爱人的不是吗?
师清灵连续跪了许多日,难以避免地生出怨气,她心底总要责怪点什么才能好受些。怪虞禾吗?可她毫不起眼,如此平庸,甚至称得上无辜,似乎连责怪她都显得不近人情。思来想去,最该责怪的还是谢衡之。
师清灵跪了太久,每日回去一双腿酸痛无比,她把自己裹在被褥中委屈地落泪,甚至有想过,她就一定要喜欢谢衡之,非他不可吗?她可是师清灵,喜欢她的人能挤满望仙台。
然而次日,遇见她的人又开始纷纷打趣她,称呼她为“掌门夫人”。
师清灵仿佛淹没在掌门夫人的称呼之中,甚至连她自己也忘了那点怨愤,忍不住默认这个身份,在心中隐隐期待。
原来还是非他不可。
听闻谢衡之即将闭关,师清灵想到要好久见不到他,寻了个借口到苍云山去。
谢衡之成为掌门后,从前文尹君的两个随身弟子也留在了他身边。他似乎在哪儿都能习惯,照常练剑,照常看书,处理事务也得心应手,从容得有些令人敬佩,又敬而远之。
师清灵到了苍云山的时候,谢衡之站在崖边练剑,瑰丽璀璨的剑招搅碎了翻涌的云海,感受到有人靠近,微凉的剑锋从她身侧划过,带起一阵风拂乱她的发丝。
“师兄,你的伤还没好,要多休息才行。”师清灵知晓谢衡之替虞禾担了罚,她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若不是虞禾的那只黑蛟,他们也不能安全回到栖云仙府,她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
“你来此何事?”
“只是想见你了,来找你说说话。”她一如从前,向谢衡之撒个娇,说起自己受到的委屈,再抱怨冷酷严厉的师无墨。“父亲骂了我好几次,之前都不许我来见你。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还会做噩梦,总是梦见那棵怪树……”
“血度母在身,应是噩梦不侵。”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师清灵表情僵了一瞬,立刻又说:“师兄忘了吗?我的血度母已经丢了。”
谢衡之扭过头,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黑沉沉的眼却漠然看着她。
“是吗?”
师清灵的呼吸都停了一下,谢衡之的目光似乎能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让她忽然觉着自己所说的话变得可笑了起来。
“师兄为什么这么问,是因为……因为你真的喜欢虞禾?”
她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你喜欢她,所以不想要跟我的婚约了吗?”
师清灵认为,谢衡之只是想要挑出她的错误,好让爹爹羞愧退婚,成全他跟虞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