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作罢。
双方一手交货,一手还契约,这笔买卖算是顺利成交。
把余三郎送走后,苏暮彻底轻松下来,决定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又去买了一只鸡,现杀的。
整只鸡清炖,只放姜块和盐,其余什么都不放就非常香了。她坐在小板凳上,围着炉灶,听着陶锅里咕咕的沸腾声,口水吞吞。
苏暮喜欢喝浓汤,要把鸡肉炖煮得软烂才好吃。
这才没开动呢,就想着下次要吃清汤羊肉了。
有时候想想也真是贱骨头,往日在府里什么都有,却没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少滋味。如今靠自己去挣,反而跟吃山珍海味似的,馋得不行。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地方虽然小,环境跟府里的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但她就是喜欢呀,哪怕还是租的呢。
她就是觉得自在,踏实,随心所欲。
哪怕吃得差点,穿得差点,以后无枝可依,那又怎么样呢?
她有一双勤劳的手,有一颗敢闯的心,虽然辛劳些,至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盼着日后能挣钱买下一座院子,有一处商铺,可以容纳下她这个漂泊的外来灵魂。
其实说到底,她并未融入进这个时代,甚至内心是抵触的。
好比现在,她大多数都是独处的多,除非必要的社交,若不然绝不会多花一丝精力去应付外头的人或事。
那种孤独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一个跨越了上千年的外来灵魂,要融入进这个落后的男尊女卑时代委实太难了。
她没法折断自己的脊梁骨,抛弃被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自我,像这里的女郎们只为寻求安稳,相夫教子。
只要生活能够安稳就行了,其他的感受,自我认知,尊严,统统都被压抑在男尊女卑下,永无止境。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倘若她从一开始就是这里的人,或许她会理所当然,甚至觉得是最现实最合理的选择。
遗憾的是她不是。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才是首要的。
哪怕她以后也会扮演许多角色,为人妻,为人母,但她首先得是自己才行,而后才是外界赋予给她的角色。
然而在这个女性被集体压迫的封建时代,她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到婚姻上,甚至妄想着靠男人给予自己安全感。
那可笑又可悲。
碗里的鸡汤很鲜,苏暮小口小口抿着,围着灶炉的感觉很好,整个人都温暖舒适。
外头的冷风呼啦啦地刮着,她一个人坐在灶炉旁,很享受这种无人的安宁与孤独。
亦或许她从骨子里就是孤独寂寞的,从小的颠沛流离造就了她的冷漠与克制。
也正是因为小时候的不容易,才让她的内心变得坚韧顽强。
现在回头看,那些颠沛流离反而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若不然开局就会被苏父当成摇钱树磋磨死。
一个酗酒打人的无赖爹,永远卑躬屈膝的家生子,看似无坚不摧的牢笼被她硬生生劈开了一条活路。
它来得委实不易。
其实有时候她也挺羡慕隔壁刘晴,有一个疼爱她的祖母,双亲脾性温和,从不打骂她。
家里头的条件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
天真挺好,因为天真意味着没有吃过苦。
对于刘晴小姑娘来说,良家子,普通人,从一出生就拥有了。她却需要费许多力气才能去获得,甚至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那些艰难从来都不是打败她的借口,再难堪的过往也抵不住一碗鸡汤,暖心又暖胃。
苏暮满足地打了个嗝,彻底饱足了。
她把陶锅里的所有骨头都挑出来喂外头的大黄,进来看到霸王鸡缩在柴堆里,欠抽地冲它做了个恐吓的手势。
明天晚上炖你。
霸王鸡不予理会,只觉得这个女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