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就是数月,奴婢又要如何躲过正室的折辱?”
这些现实把郑氏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的难处我亦明白,只是嫁人实属下策。”
苏暮却不这么认为,意味深长道:“早前郑妈妈曾对奴婢说过,若有难处可尽管同你开口,不知现在还算不算得上话?”
郑氏严肃道:“自然是算数的。”
苏暮下跪道:“奴婢有一事相求,还请郑妈妈多多费心。”
郑氏忙把她扶起来,“你只管说。”
苏暮起身,心中斟酌了一番,才道:“奴婢听说挑选夫家的差事落到了方妈妈头上,奴婢是女郎家,也不好过问,倘若有合适的人选,还请郑妈妈替奴婢打听打听。”
郑氏:“这倒没什么。”又道,“既然夫人愿意做主替你选人,定不会搪塞你,若不然待小侯爷问起,也没法说清楚,夫人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因着你的事闹生伤。”
苏暮点头。
郑氏:“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便替你把把关,男方家定要人品好的,忠厚老实没花花心肠的,这样往后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艰难。”
苏暮欢喜道:“那就有劳郑妈妈了。”
她落到这个结局,是郑氏怎么都没想到的,却也无奈。
在这样的世道,一个女郎若是没有娘家做倚靠,最终只能任人鱼肉。
家生子奴婢,倘若能放了身契,以良家子的身份嫁做他人妇,且还有一笔嫁妆,似乎也是不错的去处。
这或许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郑氏心中颇觉无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众生皆苦,谁又能事事如意呢?
话说方婆子的办事效率奇高,为免夜长梦多,没过两日便找来媒人进府相看。
苏暮乖巧地去见媒人。
方婆子没把她是顾清玄通房的事漏出来,只同媒人程二娘说是府里的丫头要嫁出去,因着在府里当差伶俐,所以得了特许,不仅放了身契,还有一份嫁妆。
那程二娘细细打量苏暮,瞧她温温柔柔的,脸嘴生得不错,人看着也挺小,还未曾婚配过,又是大户人家嫁出来的丫头,这条件委实不错。
她笑盈盈道:“苏小娘子这般好的样貌可得挑个好郎君匹配才行。”
苏暮露出娇羞的表情。
程二娘又问她想挑个什么样的郎君,苏暮忸怩道:“全凭方妈妈做主。”
方婆子笑道:“姑娘家不好意思了呢。”
两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就挑选郎君的事说了许久。
苏暮在一旁静听,乖巧伶俐,很得程二娘称赞。
见过媒人后,程二娘便着手替她寻合适的郎君人选。
苏暮一点都不着急,因为男方家是她的第二块跳板,它关系着她是否能成功离京,需得仔细挑选软柿子捏。
之前郑氏说嫁人是下策,又岂知她的盘算呢?
唯有嫁出府,借机开口向盛氏讨要身契,才有充足的理由,更有成功的可能。
若不然她无端放她身契做什么,不是作死得罪自家儿吗?
也唯有嫁出府,才能彻底断了顾清玄来找她的后路。
他是君子,不管先前两人是何种关系,一旦她嫁作他人妇,他断然没有前来纠缠的道理。
就算心里头不痛快,也得掂量掂量侯府的声誉,况且他还跟寿王府定了亲的,若是叫那边晓得他去纠缠他人之妻,只怕全京城都得轰动了。
那么一个公认的君子,竟然无视伦理纲常,跟有夫之妇纠缠不清,唾沫星子非得把他给淹死。
那家伙行事素来爱端着,她觉得他定然不会这般疯狂,无视声誉前来找茬。
只要他不搞事,就算她跑了,也与侯府无关。
苏暮步步筹谋,每走一步都犹如踩在火星上,稍不留神就有葬身火海的可能。
可是她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