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的识趣, 给顾清玄减轻了不少压力,她很有自知之明极少在他跟前晃荡。
郑氏重新回归到主场。
平日里服侍他饮食起居的人再次回归到以前。
按说顾清玄应该习惯了他们才是, 偏偏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却极少看到苏暮的身影,她就像凭空消失了般,仿佛整个院子里都没了她的痕迹。
这种日子持续了许久, 苏暮才主动打破僵持, 因为裘氏约她见面。
上回顾清玄放风声北府营的人来常州,不仅把盐商吓着了, 盐官也被惊吓得不轻。他们原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结果被顾清玄这一搅合,双方发生了分歧。
北府营意味着什么,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天王老子真的亲自下场来了。
盐商们个个恐慌不已,之前敢笃定自己不会遭殃皆是因为背后有姜家兄妹撑腰,可是现在天子要办他们了。
这帮盐商个个都肥得流油,日子过得潇洒快活, 自然贪生怕死。
他们心头惶惶。
平春园裘家算是盐商群体里的老大, 众人六神无主差裘大郎找自家老子商议应对之策,先前裘敬之一把硬骨头,现在不由得软了下来。
天子要查办盐官,悬挂在头顶上的刀迟早都得落下来。
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裘敬之见风使舵, 让闺女裘氏走苏暮的门路去探口风。
倘若顾清玄真能保住他们这群盐商的性命, 便豁出去配合他把盐官们的贪腐供出来——断尾求存。
现在裘氏拿着所有盐商的集体供词血书来求苏暮通融。
看着桌上的血书,苏暮嫌弃地皱眉,她一个女郎家, 哪见得了血腥?
裘氏见她面色不对, 连忙把血书收捡好, 说道:“这东西秽气,恐污了苏小娘子的眼。”
苏暮淡淡道:“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裘氏连连点头,“我爹想明白了,常州的盐商们都想清楚了的,只要小侯爷愿意保住盐商的性命,统统招供。”
苏暮做了个手势,裘氏仔细把血书装进布袋里。
她接过手放进袖袋藏好,说道:“既然想明白了,我便回去同郎君说。”
裘氏感激涕零,“多谢苏小娘子心慈愿搭救我们。”
苏暮纠正道:“不是我心慈,是你们识趣。”说罢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裘氏毕恭毕敬送她离开。
那血书尤为重要,断不能出任何岔子,苏暮在回府的途中行得匆忙。
哪晓得有人把她给盯上了。
她察觉到异常,不动声色往人多的街道走,心里头七上八下。
正恐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正是张和。
苏暮再也绷不住情绪,张和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敛了敛神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
张和与她接头,说道:“阿若往这边走。”
苏暮跟在他身旁,小声道:“后头有人。”
张和“嗯”了一声,“郎君知道。”
听到这话,苏暮不禁愣了愣。
没一会儿张和把她带到一处马车前,他做了个手势。
苏暮爬上马车。
顾清玄一袭绯袍端坐在马车里,通身都是官家的威严气派。
这会儿他应该在上值才对。
苏暮压下心底的诧异,嗫嚅道:“郎君。”
顾清玄盯着她看,语气里听不出心思,“胆子养肥了,外头风雨欲来,哪容得你这般疏忽大意?”
苏暮也意识到自己轻忽了,她到底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且平时处理的都是后宅里的事务,自然不知外头官场上的凶险。
现在想起来还有几分后怕。
把袖袋里裘氏给她的血书双手呈上,说道:“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