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
容衍想起了她今日为何如此秾丽漂亮,又想起了她这妆面是要给谁看的,容衍心下愠怒,黑眸里的温度正缓缓褪去,变得有些冰冷。
容衍刚抬起手,就见沈芜下意识别过头。
容衍神情淡淡,他正将沈芜发髻上的珠钗一根根抽掉,而后抛出马车外。
倒也不是怕她伤了他。
而是怕她一时想不开,用自己来威胁他。
“容衍……”
沈芜感觉容衍的情绪不对,不想激怒他,但她只试探地出了一声,容衍修长的手指就压在她的唇上。
容衍用着指腹,正一点一点地拭去她胭脂色的口脂,状似随意的问道:“他亲过你吗?”
沈芜长睫颤了下。
容衍气息冰冷危险得全然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容衍,她实话道:“没有。”
听见沈芜说没有,容衍眉眼稍霁,但也只嗯了一声。
容衍揉掉她唇上所有的颜色,才慢声道:“孤会光明正大的将你带回太子府。”
“楚星临最晚明日就得启程离京,若他实相走了,那刺客就是另有其人。”
“而你。”
“只是被那名伪装成新娘子的刺客藏了起来,可能由孤找回,也可能下落不明。”
说着,容衍眸色微暗。
若是那一晚,楚星临中了计,冒犯后妃,他也不必谋划如此多。
只要负伤救下遇刺的沈芜,让她心怀愧疚,再等楚星临冒犯后妃一事传来,一切水到渠成。
如今虽废了一番功夫,但结果还是好的,他将人夺回来了。
“若他要来太子府将你抢走,一人来,他就是刺客。”
“带兵来,更是罪加一等。”
“谋大逆、意图造反。”
容衍说话的语气平静,宛似在安抚沈芜,却听得沈芜心下发寒。
容衍大有千万种方法将她藏起来,但他并不满足将她藏起来,他更想除掉楚星临,逼他以身涉险。
沈芜:“你为什么要这样……”
容衍不答反问,“孤为什么不能?”
见沈芜眼角有滴泪,容衍唇线微动,他抬起手用指腹帮她擦掉那滴泪珠。
沈芜再次惊慌地别过头。
她乱颤的眼睫毛扫过容衍的手指,有点扎,泛起痒意。
容衍忘了他的手指指腹才刚擦过胭脂,他只想擦掉那滴泪珠,指腹的胭脂却被泪水晕开,反而将她的眼尾擦出一抹淡淡的绯红。
容衍手指微蜷,黑眸定定凝在沈芜的脸上。
沈芜见容衍的目光变得幽微,深不可测,她揪着喜帕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沈芜想往后退,但她的背部已经紧紧贴着车壁了。
往前,就是容衍。
沈芜进退两难,容衍见她慌乱躲闪的杏眸,过了许久,淡淡开口道:“孤不动你。”
*
傍晚,太子府。
从沈芜被容衍带回太子府,已经快要过去三个时辰。
她被软禁在太子府的东院,门外把守了四个太子亲卫,她哪都去不了。
听见门外传来动静,沈芜偏过头,就见门被人伸手推开,容衍缓步走了进来,他那如玉的面容越发让人陌生,他正撩起眼皮看她。
沈芜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嫁衣,面上那张红盖头早已扯了下来,露出那张漂亮姝色的脸,她正坐在他的床榻上。
她抬眼朝他望来了一眼。
在摇曳的烛光下,她杏眸里的眼神都似乎变得柔软。
有一瞬间,容衍觉得今日是他与她成亲。
但就在下一秒,容衍看见她眼底对他的厌恶。
沈芜低下了头,不愿与他对视。
“楚星临强闯太子府,已经被当刺客拿下。”
容衍看见沈芜倏地抬起头看他,杏眸里满是惊疑不定,他淡淡道:“孤可以既往不咎,让他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