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声,偷偷擦擦眼睛,快步来到小姐面前,没去看床上摆着的纸票。
清溪数完钱,心里是无法形容的滋味儿。父亲的身影还在眼前,可她却不能只想父亲了,家里的财产被匪徒洗劫一空,母亲妹妹们手里肯定一分都没有,祖母最有钱,但现在恐怕也只剩带去杭城的那点了,数额多少,清溪不知道,也不敢指望向来吝啬的祖母会往外掏。
早知道,她在杭城时就省着点花了,而不是给爹娘妹妹们买礼物……
父亲的礼物……
想到她为庆祝父亲厨神比赛夺魁买的一顶洋帽,父亲嘴上嫌弃别人戴却十分羡慕的那款帽子,清溪扭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平复片刻,清溪小声使唤翠翠:“你去偷偷打听打听,父亲的丧事,顾叔叔上下大概花了多少钱。”
翠翠刚要问打听这个做何,瞧见小姐随时都可能会哭出来的样子,便压下疑惑,出门去了。
顾世钦带了一个管事来,姓刘,总管各种琐事,翠翠直接去找他了。
“小姐让你问的?”刘管事不答反问,态度和善。
翠翠扯扯袖子,摇头撒谎:“不是,我,我自己好奇,应该花了好多钱吧?”
刘管事就道:“徐、顾两家是亲家,大爷帮忙是本分,你安心伺候大小姐,不必胡思乱想。”
顾世钦底下的老油条,又怎会轻易被翠翠套话?
翠翠灰溜溜地去回小姐,刘管事站在原地,目送翠翠走远,他立即去客房知会主子。
听说清溪派丫鬟询问丧事花销,顾世钦看了一眼儿子。
顾明严很是意外,但稍微想想就懂了,他的小未婚妻非常客气,没把顾家的钱当成自己的。
刘管事退下后,顾世钦叹道:“清溪这孩子,心思敏感,以后你待她要更上心。”
顾明严点头:“儿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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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摆好了。
四四方方的桌子,徐老太太坐北,林晚音跟三岁的小女儿云溪坐东边,亲手照顾女儿吃饭,清溪、玉溪占了另外两侧。刚办完丧事,祖孙三代穿的都是素淡衣裳,还是顾世钦派人从成衣铺子新买的,以前的旧衣服,都毁在了火里。
一个男人死了,他的母亲、妻子、女儿,谁最伤心?
徐老太太没有胃口,放下碗,哭肿的眼睛一一扫过儿媳妇、孙女们。
林氏刚三十一岁,旧朝官员家的小姐,在家时娇生惯养,嫁进徐家后被丈夫宠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得更鲜妍了,细皮嫩肉,腰细如柳,丝毫不像生过三个孩子的妇人。林氏的容貌,以后的日子恐怕是安分不了,她得盯紧点,林氏改嫁可以,别想带走一分徐家的钱。
三个孙女……
徐老太太突然喘不过气来了,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林晚音边哭边骂:“望山对你掏心掏肺,你连个后都没给他留,你对得起望山,对得起徐家的列祖列宗吗?老天爷不长眼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林晚音正在喂女儿吃饭,闻言手一抖,眼泪吧嗒掉进了手中碗。
云溪看见了,疑惑地抬起头,见娘亲哭了,她紧张地不知所措,本能地往娘亲怀里钻。
玉溪脾气最大,哭着吼祖母:“爹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骂我们做什么?爹死了,我们给他烧香磕头,怎么就叫没后了,非得儿子才叫后?”
“你知道个屁!”徐老太太一嘴吐沫星子喷了过来,绕过桌子抓起玉溪就往外扯,“你出去看看,哪家当爹的死了没有儿子抬棺?人家都有,就你爹没儿子,就你娘没用,生不出儿子!你个死丫头还敢犟嘴……”
“祖母!”清溪跑过来,一把扯开徐老太太的手,将妹妹抢到了怀里。
玉溪头发乱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清溪捂紧妹妹,听后面三妹也吓哭了,清溪看徐老太太的目光忍不住带了一丝恨:“我娘是没儿子,可她还有我们,将来祖母老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