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例外,他不会手语,左右看看,干脆打开书包,从包里撕张纸条过去:“怎么了因崽?你写出来?”
本地人称呼家里的小孩喜欢念崽崽,唯独季也,总是叫纪淮因阿淮,近几年被带偏了些,也会叫淮崽,纪淮因就不许别人叫这个字了。
真挺霸道,好在除此之外,他对别的都挺无所谓的,秦边远笑着,双腿交叠,从桌上摸剩下的石榴皮:“唉,你眼里怕是只有季也哥哥。”
他笑:“那你季也哥哥上大学去了,你这小黏人精可怎么办?”
秦边远随口调侃,没当回事。
他依稀还记得,小时候的纪淮因黏人的更厉害,一刻也离不得季也,还是哭包,会搂着季也的脖子掉眼泪,后来给他说了一顿,收敛不少。
如今看起来,秦边远观察着纪淮因的神色,发现对于他说的话,男生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
纪淮因成长的太过惊人。
小时候,都是季也照顾纪淮因,走到哪带到哪,季也做什么他做什么,听话的不得了。
那时候,季也带他去秦边远家蹭饭,回家后抱着他读书,一起去货物市场,给家里添东西,有时候季也还跟低年级老师商量,把纪淮因带到学校旁听。
一大一小,甭提多可爱了。
那时候季也也就那么一点,不甚熟练的拉扯着一个八九岁的崽子,但两人都很开心。
只是等到纪淮因抽条一点,他就变得不同,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事情甚至翻了个面。
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纪淮因不再让季也需要出去吃饭了,他弯腰进了厨房,不久后,拎着勺子出来,练出了一身好厨艺。
纪淮因也不再让季也需要做很多事。
他年纪小,但除了不会说话,其他方面有不同寻常的敏锐,往往有什么地方季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看到,并且料理的妥妥帖帖。
秦边远立志要做一名和父亲一样优秀的警察,观察力非比寻常,有时候他都纳闷,这到底是季也在养纪淮因,还是纪淮因在养季也啊。
有次他开玩笑跟季也说出来,季也当时正支着头,吃纪淮因切好的水果,闻言一怔,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半晌,他笑了下,没说什么。
倒是纪淮因,神情紧绷,紧张兮兮了好几天,后来不知道季也跟他说了什么,才恢复正常。
纪淮因不能开口,正站在冰箱前,低头写字。
秦边远抬眼看纪淮因在纸上写字的手,少年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标准漂亮。
那也是季也手把手带着练出来的。
季也高中时养成了练字的习惯,铺开宣纸,安静起来,能写半个下午,哥几个的头像都是他写的,那一手字,别提多好看。
纪淮因一直在他身边,多少沾染了一些习惯。
秦边远看着他写,心里思绪乱飘,他低头,百无聊赖低头扣石榴。
他们这几个人,虽跟别人不同,但到底成了一家人。
他这些年最大的兴趣就是逗纪淮因,抢零食,抢玩具,那是家常便饭。
只是对这些东西,纪淮因一直可有可无,甚至有时候不等他抢,手一推就走了,反而显得他有些幼稚。
但秦边远知道,别拿季也的事跟这小子玩,他真的会动手。
秦边远看着纪淮因清瘦的腰身,再摸摸自己的一身腱子肉,心有余悸,身上依稀还有被纪淮因捏的痛不欲生的感受。
他牙酸的摇摇头,看放下笔的纪淮因,开口问:“写好了?”
纪淮因抬手把纸条递过来,他压在手上写的,字迹龙飞凤舞:“哥哥在睡。”
“嘶……”秦边远看到那个哥哥,又是一阵牙酸。
纪淮因这小子,醋劲大的离谱,自从见到低年级女生追着季也喊哥哥,递情书,他就一定也要这么喊,发不出声音,就用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