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茜茜吓得抱头鼠窜, 怎么喊也不回来。
她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可怜小猫咪罢了。
季也看的轻笑,偏头,把郁淮往下掉的校服往上拉一下。
郁淮垂着睫毛, 原本只是闭着眼, 感觉烦躁。
后来季也刷刷的写字声传过来,又轻又绵,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郁淮很少睡得这么沉。
霍芝欠一屁股债,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要债的打,小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
后来长大了, 对方不打他, 但让他做别的事。
郁淮在高中以前, 是学校有名的尖子生, 但他打架很凶, 场子里的老大觉得有趣,说要提拔他。
郁淮从初三开始就跟着人看场子,那条鱼龙混杂的酒吧街,几乎每到晚上都能看到他提着钢条的身影。
郁淮要忙到凌晨才有时间回家, 没时间睡, 他的身体素质好,肌肉紧实,但毕竟是少年人, 上课总是困。
老师一开始还找他,提醒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后来见他身上伤越来越吓人, 慢慢就噤声了。
学校也知道他的情况, 只是觉得没出事, 也就对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郁淮也不是一开始就没同桌。
高一的时候,有次他看场子,不小心被人在胳膊上捅了一刀。
那时候他没钱,随便找了个诊所,医生犯困,纱布没缠好,上课的时候血渗了出来,把他当时的同桌吓得尖叫。
对方家里来闹,学校觉得棘手,委婉的提醒他,后来郁淮调了班,再也没有过同桌,也没让自己身上留下过明显的伤口。
耳朵里沙沙的写字声变轻了,变成一种缓慢的静谧。
郁淮睁开眼,看到暖夏的清光隔着玻璃进来,碎成一片,落在季也浓密的睫毛上。
季也支着头,手腕白的发光,正在看他。
桌子上是一瓶画着小铃铛的酸奶。
郁淮晃了下神,听到季也问他:“饿不饿?”
已经晚自习了,晚饭郁淮直接睡过去。
季也本来想叫他,侧过头,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长时间睡不好后身体天然给出的反馈。
季也没吭声,下楼买了两个饭团,被保鲜盒装着,还是温热的。
他递过去,郁淮乖乖的吃,男生微曲着腿,神情冷淡,咀嚼的动作很轻,脸上的带着没好全的伤口。
季也脑海里回忆起有关郁淮的世界线,他看着郁淮,没有出声。
夜晚十点,晚自习下课一个小时后,季也提着书包,顺着打听的消息,出现在南城繁华的酒吧一条街。
整条街道灯红酒绿,灯火通明,搂抱的男女,逼仄的暗巷,震耳欲聋的嬉笑怒骂。
这里是与静谧的校园截然不同的感受。
季也没穿校服,头顶扣着棒球帽,遮住了满身的少年气,浅茶色的眼睛依旧明净,浏览过午夜繁华奢靡的秀场。
郁淮并不难找。
季也一圈圈走下来,很快听到在某个昏暗逼仄,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有人正在打架。
动作很凶,脱了校服的男生少了几分沉静,多了几分戾气,手里抓着一个人的头发,脚边是砸了几根的钢条。
钢条已经红了,今晚人多,遍地是醉鬼,有人拿了刀,一顿乱捅,郁淮一脚踹过去,人不动了,他也挨了一刀。
胳膊上长长一条口子,不深,但见了红,郁淮看手臂上顺着滴血的伤口,微微皱眉,他摸出手机,准备请两天假。
他不能有明显的伤口,他的同桌会受不了,以前他不在乎,现在有点了。
郁淮不再往前,靠着墙,明目张胆的消极怠工。
其他人不敢叫他,郁淮是真狠,也是真不要命,这地上的人有一多半是他一个人撂倒的。
季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郁淮正拿着手机,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