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鸦小眼珠子一转,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才仰着小脑袋回答了郁离的问话。
“知道是知道,但不知道全部内情,只知道她是病死,且这并来势汹汹,医师前脚才进门,曲阿满就已经咽气了。”
当日阿鸦就蹲在曲阿满的屋外,它亲眼看见曲娘子领着医师进了屋子,不多会儿那医师便摇头走了出来,两人在门外说了一番话,大致意思就是说曲阿满有隐疾什么的,如今年岁到了,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那医师还说这病根本来不及医治,一旦发作,那就只有不足一刻钟寿命,他无能为力。”
阿鸦回忆当时医师的话,确定自己没有说错。
“如此凶险的病症,事前怎么可能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郁离蹙眉,且更奇怪的是,狸奴妖不是说曲娘子对曲阿满不闻不问,这会儿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殷勤?
“确实,这凡人的病症大多都会有一些征兆在,即便是隐疾,平常时候也能寻出些蛛丝马迹来,一点征兆都无,似乎有些说不通。”
孟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打鼓,它不曾见多多少凡人生病,也许真有这样的疑难杂症?
不过看郁离的意思,她是不大相信的,但她其实也没见过太多凡人的病症,至多是听冥府的阴差说过不少人因病亡故的事。
“也许吧,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无用啊。”狸奴妖叹了口气,抬起爪子在阿鸦的脑袋上摸了摸。
阿鸦跟着点头,“凡人的寿命本就很短,早死早入冥府,也许下一辈子会更好也说不定。”
郁离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是当过几年凡人的,按照她当年凡人的想法,这一辈子活得再怎么不舒服,也还是想长命百岁,总觉得凡人是很不想死,也很忌讳说这个字。
就看过往千年历史中,不少人都喜欢追求个长生不老便能得知,对于下辈子这件事,凡人只是嘴上说着很期待,但实际上他们更愿意这一辈子长长久久。
当然,除非实在是活不下去。
这一夜喝酒喝到了大天亮,孟极原本想好要窝着睡觉的地方也没用上,一晚上光是听各种新鲜事和八卦都够它精神百倍了。
等夕食前出妖集回青士巷,孟极便留心了昨日路过那巷子口,结果走到那里便看见有户人家门前挂着的白布落在了地上,都这个时辰了,竟没人出来捡起来挂好。
郁离注意到孟极的时候它已经停住了脚步,无奈郁离也只能退回去看了眼,也有些奇怪的嘀咕道:“挂了白布说明此家有丧事,又怎么会让白布落地?”
“我总觉得这家可能发生了什么,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眼。”
孟极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这事儿其实也不该他们管,即便出事了,也该是大理寺出面,再不济闹事的是新鬼,那也是冥府派阴差来。
“你想去咱们就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郁离说着便抬脚往那处走,反正她也想去看看......
孟极跟在她身后,两人还未走到门前,便见门内冲出来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郎君,他到了白布前,蹲下身将白布捡了起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给挂上去。
“我来帮你吧。”郁离上前一步说道。
“那就有劳女郎了。”
小郎君彬彬有礼地将白布递给郁离,而后朝着她行了一礼,颇为客气。
郁离拿着白布一甩,不偏不倚地挂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后她才看向那小郎君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出来做这些?”
小郎君朝门内看了眼,颇为担忧地道:“阿叔和阿婶都病了,堂兄前不久过世了,某爷娘是被叫来帮忙的,昨夜因去了城外才没赶回来,哪知道昨夜就出事了。”
郁离方才就注意到这小郎君的口音并非两京人士,如今听他这么说才确定他只是来神都暂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