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极以为楚十娘要讲的基本都已经讲完了,她却说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楚十娘被打后不久,她从邱家仆役的口中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消息,长安那边不知是谁传当初楚十娘之所以能嫁进邱家,是因为她暗中使了手段,这才能将自己的姊妹们都压了下去。
“听闻这消息,妾当时气愤极了,明明当初是阿姊自己寻了妾顶替,怎么又成了妾算计人呢?
妾心中不忿,自然要查个清楚,于是托了一位要好的闺中密友帮着打听,结果越打听心中越是发寒,后知后觉不是传言中妾算计旁人,而是旁人算计了妾。”
楚十娘咬紧牙关,即便那时知道了真相,她也没怪过阿姊,毕竟人是她自己要嫁,阿姊只是给了她个选择罢了。
其余那些适婚的姊妹都比她聪明,知道天上掉馅饼这等好事不会发生,只有她心悦邱四郎,即便想到了一些可能,也都被喜悦的心情给冲到了九霄云外。
秦白月立刻就明白了楚十娘的意思,孟极却还在问楚十娘这话怎么说?
“想来临近婚期阿娘托人打听到了邱四郎的为人不是个能托付终生的,所以让阿姊做戏,让家里人都看出她不想嫁了,如此一来家中其他适婚的姊妹们自然坐不住。
不过她们都是有为她们操心的阿娘,唯独妾阿娘早早过世,没人来提醒妾此事的不妥之处,妾甚至还感激阿姊肯帮妾说通家中,如今想想,当时她们母女背地里不知道要如何笑妾愚蠢吧。”
孟极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邱四郎为何那时候打你?你不是说你阿姊的信没问题吗?”
“信自然是没问题的,但送信的人有些问题,就是那人将长安那些传言说给邱四郎听,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这才动手打妾,可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妾不是阿姊,因为他们曾偷偷见过一面的。”
一句话引得孟极他们仨齐齐挑眉,又齐齐唾弃的看了眼地上仍旧不醒的邱四郎。
“如此所来,他只是为寻个机会做回真正的自己,有没有那件事,你早晚也会被打。”秦白月私下打听到的邱四郎本就不是个东西,能装个一年半载怕也是极限了吧。
楚十娘点头,“后来妾就想通了,只是为时已晚。”
“如何就晚了?悬崖勒马,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秦白月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初若不是下定了决心,又有家人帮忙,她这悬崖勒马说不定会两败俱伤。
即便如此,这些年那边那一家子也没少言语上恶心她,只可惜她在商海浮沉多年,早就对这些无所畏惧了。
楚十娘却摇头,“娘子听妾继续说下去,便知道妾为何说为时已晚。”
孟极和老道士闻言,到嘴边的问题硬是给咽了下去,只支棱着耳朵听楚十娘继续往下说。
对楚十娘来说,自己爱慕的夫君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整日花天酒地不说,还要常常动手打她,从前的温柔体贴荡然无存。
她以为这就是最坏的局面,却在这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邱四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短短半个月而已,邱四郎便又固态萌生。
这一次他不仅打楚十娘,还言语辱骂,楚十娘被他打的只顾着护住自己的腹部,好些次才终于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他骂妾水性杨花,肚子的孩子一定是个野种,根本不是他邱家的孩子。”
楚十娘那时候被骂的都懵了,她自打嫁给邱四郎就从未和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这孩子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呢?
可邱四郎就是不信,无论楚十娘如何解释,他就认定了孩子不是他的。
楚十娘本就是个柔弱女郎,护得住肚子的孩子一次、两次,却护不住永远,到最后还是被邱四郎一脚踢翻之后滑了胎。
痛失孩子的楚十娘伤心痛哭了好长时间,眼睛就是在那个时候哭的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