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娘走的时候没有问事情办得如何了,郁离觉得她应该都知道了。
陈郎君自那朵芍药花留下的幻境中出来就沉默寡言,听闻当然夜里就把月影灯放在院中,无人知道那盏灯是怎么消失的,又去了哪里。
郁离带着孟极在东都又闲逛了好几天,七夕的前一天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好像让谁排队来着,给忘了。
于是七夕之夜整个东都气氛极好,唯独七月居内尴尬得连喝口茶都难受。
“你自己都不知道谁杀的你?”
孟极实在被这种氛围折磨得难受,干脆直接切入正题,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忘了,那就把忘了的重新提起来,没脸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况且郁离的脸皮这些年见长,说不定没脸也就一瞬间,不值一提。
“在下只记得做了一个梦,之后似乎有人行刺,再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那天之后他原本是要被带走的,可死因不明,他实在不甘心,所以一直等着刑部和大理寺查出结果。
可让明崇俨无语的是,最后竟然得出他是被盗杀的结论。
满朝文武无人有异议,明崇俨头一次觉得这满朝官员个个都是废物。
“哦?你梦到了什么?”郁离顺势继续这个话题,至于她给人家这事儿忘了的事儿,想想其实也不算事儿吧。
明崇俨沉吟一声,“在下只记得坐在院中,当时夕阳余晖落于邙山,隐约间似乎有行人归家的声音,满园夏花飘散,在下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有雍容女子长久地盯着在下,似是有话要说,在下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她像是站在云雾深处,良久才吟了一句在下听不懂的话。”
他像是又回忆起那日的情景,神色颇有几分茫然。
片刻后明崇俨才蹙眉说道:“那个梦之后在下在院中坐了许久,恍惚间又听到有人喊在下的名字,下意识的便应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了知觉。”
那时他应该是被杀了,却没看清杀他的是谁,甚至连男女都没有看清。
他只记得那是一柄利剑,当胸穿过,他必死无疑。
他的死令帝后震惊,责令专人调查,可那些人各怀心思,觉得他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死也就死了,根本不值得细细追究。
所以一番敷衍的折腾下来,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被在自家院中盗杀。
明崇俨心中冷笑,东都乃是辅京,什么时候东都的治安竟差到了此等地步,他一个朝中官员在家中竟能被入室盗杀?
“这跟外间传闻的似乎不大一样,不是说盗杀吗?”郁离明白明崇俨此刻在气恼什么,他在帝后跟前是个红人,但满朝大臣都觉得这红人靠的是一些术士的雕虫小技,根本没有真才实学。
尽管明崇俨也是出身士族,可惜却并非五姓之一,甚至连影响力都很微末。
否则换成五姓,哪怕死一个小小的旁支庶子,都能引起三司重视。
“尔等胡言,在下的庭院中布有阵法,一般宵小根本进不去,何来盗杀一说?”
这也是明崇俨奇怪的地方,他死的时候院中寂静无声,阵法分明没有被触动,难道杀他的真不是人?
这也是坊间流传的一种说法,自然,这说法都是那些无聊的大臣传出来的,说他既然能沟通鬼神,说不定也是被鬼神所杀。
简直无稽之谈,鬼神不过是个说词,他要真有那本事,还用得着死得不明不白。
只是这话明崇俨不能对郁离说,更不敢对帝后说。
“既然不是盗杀,那你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孟极百无聊赖地插了一句嘴,立刻引来明崇俨和郁离的目光。
前者是恍然大悟,后者是想送它一句废话。
郁离即便早就在士族里头混,心里也很清楚以明崇俨这种手段上位,眼红嫉妒者不在少数,那些有点能耐的看不惯他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人都有可